片刻後,趙以瀾來到了一處低調的宅院外頭,客氣地跟門房說:“老夫是神醫希波,不知你家主子可有疑難雜症要老夫幫忙呀?”
門房的態度跟這個宅子一樣低調,並沒有表現出一絲半毫的趾高氣昂,反而客氣地請趙以瀾稍等,他回去通報。
趙以瀾百無聊賴地站在門口,想著若那太監不肯見她,那她就只好親自跑到他面前去找他了。
就在此時,裡頭快步走出個瘦削的中年男子,他面白無鬚,容貌端正,可嘴角那絲自然上翹的弧度,讓他的模樣天生帶著諂媚。
“希波神醫,您可總算來了!”那中年男子一走到趙以瀾面前就笑嘻嘻地說。
趙以瀾:“……”總覺得哪裡不對啊。
按照趙以瀾過去的經驗,她這種找上門的行為,總被人認為是騙子,畢竟神醫希波的名頭可一點都不響亮,並且都已經四年沒有露面了,怎麼就能得到杜忠這樣熱情的對待?
“你就是提督太監杜忠杜大人吧?”雖說滿心疑惑,趙以瀾依然客氣地問道。
“是是是,正是咱家。”杜忠聲音奸細,說話的時候雙眼總是微微眯起,給人感覺一副奸詐模樣。
趙以瀾笑道:“久仰久仰。老夫有一困惑,不知杜大人能否為我解惑?”
“神醫儘管問。”杜忠道,“不過,神醫一路走來辛苦了,怎麼好叫神醫再在這裡呆站著呢?快請進,裡頭喝杯茶。”
“請。”趙以瀾也沒跟他謙讓,見他客氣地讓自己,便也走了進去。前頭四年,她好歹也是個公爵,到任何地方都是受人恭敬的存在,自然對這樣的客氣沒什麼受寵若驚的感覺。
二人來到府內,杜忠請趙以瀾坐下,讓下人給趙以瀾看茶,笑道:“不知神醫是否認識一位姓付的俠士啊?”
“付?”趙以瀾眉頭微揚,這個姓氏可不常見,一聽她就想到了那位想要偷偷離開天煞樓的殺手付鴻。她頓時明白過來,這件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笑道:“是知道一個。”
杜忠立即諂媚地笑了起來:“這可真是緣分啊!付大俠的武功啊,那可真是厲害極了,他跟我說,曾經認識一位神醫,替他解了這世上無人能解的劇毒,他才能毫髮無傷地活到現在。希波神醫,想必你也是看到釋出的告示了吧?”
“告示?什麼告示?”趙以瀾不懂就問。
杜忠一愣:“神醫不是看了告示來的?”
“若杜大人不介意,不妨跟我說說這告示的內容,老夫說不定是看了後給忘了。”趙以瀾面不改色地說。
杜忠也沒在意,簡單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三日前,許都之中就到處張貼了一幅告示,說當朝首輔病了,藥石無效,特佈告以重金請天下名醫,有醫術高超的,可以去找皇宮那邊,有人在等候。
只不過,皇宮之中的御醫本就是天下醫術最好的一批人,若連御醫都沒有辦法,又有幾個人敢出頭呢?沒醫好反而丟了腦袋的事,歷史上又不是沒發生過。況且此刻距離貼出告示的時間也太短,如今自然還沒有音訊。而杜忠早就聽說過神醫希波的名字,因此一聽到門房來稟告,立即就激動地親自跑出去迎接他。
“不過,希波神醫,我有一個問題,不知當講不當講?”杜忠面有疑色,依然客氣地說。
趙以瀾斜他一眼:“若老夫說不當講,你便也不講了?”
杜忠面色一僵,嘿嘿乾笑。那不過就是個客氣的說法,哪知道人還真能拿這個當說頭。
“行了,杜大人,你說吧。”趙以瀾道。
杜忠這才說道:“希波神醫,告示上說,醫術高強者,應去皇宮報道,不知您怎麼會來我這裡?”
趙以瀾嘿嘿冷笑:“杜大人,別人或許是傻子,你覺得老夫也是那等傻子?首輔生病,用得著鄭重其事地張貼那樣的告示,還讓人去皇宮?”
其實這也是趙以瀾在強詞奪理,若皇帝重視首輔,未必沒有這樣的恩寵。然而趙以瀾知道答案,由結果反推原因,隨便說就是了,聽起來總有那麼幾分道理,就算真沒道理,也可以讓人認為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希波神醫果然是個聰明人!”杜忠向趙以瀾豎了個大拇指,又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希波神醫可知道病的是何人?”
趙以瀾心想,老夫都直接找到你這裡來了,怎麼可能不知道病的是誰?
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豎起食指指了指天上。
杜忠自然不會太意外她的答案,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