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閣老怎麼看這件事?”謝榮問。
“不知道。”郭興收回目光,“我這幾日正忙著官吏調任之事。手上待複審的履歷成堆,並未曾得閒去見岳父。正準備忙完這兩日,然後再去走走,不如你與我一道去。”
謝榮含笑揖首:“恭敬不如從命。”
一晃過了兩日。這日上晌謝榮在詹事府裡處理了些事務,估摸著早朝結束,便就往吏部衙門來,尋得了郭興,一道往季府去。
季振元也剛剛回到府,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見得他們二人,便就道:“你們來的正好,我這裡正有事跟你們說。”說著從袖口裡摸出一張摺好的紙來,一面坐下一面遞給謝榮:“你看看。這是靳永今早參漕幫濫收僱銀的本子,是我抄來的,你仔細看看!”
謝榮連忙正色接過,細看起來。
片刻之後,他抬起頭來。說道:“如今管漕運的是護國公,靳永參漕幫,豈不是等於參護國公?”
季振元捋須道:“確是如此。但是你仔細想想,歷年來參漕幫濫收船銀的本子數不勝數,都察院與六科幾乎都已經不當回事,這回這靳永為什麼突然要正兒八經地參漕幫?”
郭興默然無語。謝榮沉吟了下,說道:“莫不是還有別的原因?”又一想。“難道是最近都察院副都御史即將告老的緣故?靳永只要勸動了皇上著手調查此事,他的競爭力度便就愈發加碼了。”
季振元哼笑了聲,說道:“哪怕是沒有這件事,他也會參。這漕運的事自打落在了霍達手上,便成了許多人心裡想啃又啃不動的一塊石頭。你以為他有那麼傻,明知道動漕運便等於動護國公府。還要出這個風頭?他這回,是有了漕幫與朝官勾結的證據!”
郭興聞言,頓時吃了一驚,“他有證據?”
謝榮也皺眉了雙眉,顯然也覺此事不似先前他們認為的那麼輕鬆。
季振元吐了口氣。說道:“老夫雖然不知道他手上究竟有什麼證據,但是從皇上的態度來看,是準備要立案了。此事雖然查不到你我頭上,但你們也都給我注意些。這事牽一髮動全身,到時候可莫因小失大,賠了夫人又折兵。”
郭興連忙拱首稱是。謝榮也默然地垂了頭。
出了季府大門,謝榮與郭在街口分了道,直接回了四葉衚衕。
黃氏見他面色不善,連忙給他沏了碗茶來,問道:“不是去見季閣老了麼?怎麼這麼早回來。”
謝榮坐下嘆了口氣,接過茶喝了半口,說道:“季閣老斥了我與郭大人一頓,連話也沒問,就告辭回來了。”
黃氏忙道:“怎麼了?”
他看了她一眼,和聲道:“公事上出了點問題,無妨。”
謝榮的去向自有人實時地告訴謝琬。
漕運的事交給靳永,他自然有他的法子處理。不管暗中相幫佟汾的那人是誰,只要這件事辦成了,把漕幫背後的朝官拉出水面,他雖說不一定就此成為名臣,在言官史上也算得上有名有號的人物。這麼一件大禮送給他當作拜年禮,怎麼也說夠得上隆重了。
接下來她去拜訪了一下趙貞,而程淵則從趙貞那邊得來個讓人驚愕的訊息。——大年初一的時候皇上居然宣詔讓殷昱上太廟祭拜!
謝琬微怔,“皇上當真宣詔讓廢太孫祭祖?”
“千真萬確。”程淵點頭,“雖然這事只有宗室裡的人在場,可是傳令的卻是宮人,宮人司裡有我們的眼線。但是最近他們口風卻極緊,似乎也出了什麼要緊的事。卻不知道是後宮裡出事還是別的事務就是了。”
謝琬默然半晌,說道:“如此看來,皇上對廢太孫還並沒有死心。”
“我也是這麼想。”程淵點頭。
謝琬跟程淵議論殷昱的時候,霍珧在兩條街外見駱騫他們。
“年初一的事我知道了。現在有幾件事交代你們去做,第一,去東海傳召公孫柳他們速速到京。第二,趕緊替我物色一間宅子。”
駱騫頜首稱是。然後抬起頭來,“主上是準備露面了麼?”
“還不露面更待何時?”霍珧理著袖口,說道:“給你們半個月時間給我辦妥。”
謝琬翌日也叫了羅矩來。
“去看看附近有什麼好些的宅子出售,我要買下來。”
羅矩過不多久便要下天津,這件事得趁他在的時候把它辦下來。
靳永參漕幫勾結朝官同流合汙牟取暴利的事,翌日起就漸漸傳得沸沸揚揚了,皇上已經如事先猜測的那般,在接到奏本、又召了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