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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謹如今任著吏部尚書,皇帝雖然下了旨,但始終還是得跟內閣通個氣兒,不過旨意都已經下了,再通氣其實也就是知會一聲的意思。內閣作為朝堂之中權力最大的機構。對這件事普遍都覺得沒面子,既然皇帝你都可以獨自下決定,那還要內閣和六部幹什麼?
所以在皇帝召了內閣上乾清宮來的時候,魏彬等人的面色就並不十分好。
皇帝自己理虧,哪裡能去檢點他們的臉色,只得道:“謝榮雖然有過錯,但是還是有真才學的,眼下皇次孫大婚在即,身邊卻連個指點的人都沒有,朕只是指派謝榮去輔佐他個一年半載。這在皇家來說,也是很平常的事。”
段仲明說道:“既然只是個輔官,那皇上更應該走正常手續。交由吏部從在任或候補官員中層層選拔,如此才公平。我朝才德兼備計程車子多如牛毛,並不只有謝榮一個人。謝榮雖然有才學,卻野心勃勃,並不適合擔任如此重任,還請皇上三思。”
皇帝眉頭微皺:“謝榮也是翰林院出身,眼下朕並非授予他什麼了不得的官職,不過是個學士,怎麼你們也要如此糾纏不放嗎?”
“皇上。不是臣等糾纏,實在是謝榮此人心術不正。不適合為人師,更不適合留在二殿下身邊!”魏彬站出來道:“臣等深知皇上一片護孫之心。翰林院裡如今也有大把才德兼備計程車子清流可堪大用,皇上如果執意起復一個犯官,豈不寒了這些一心忠君計程車子們的心?”
“好了!”皇帝慍怒了,“朕讓封太孫你們不讓,朕要起復一個官員你們也不讓,什麼都是你們說了算,合著朕就只能聽命你們擺佈?!”
殿裡靜下來。
皇帝哼了聲,將手上的奏摺挪開去,一副憤懣的樣子。
“皇上,”魏彬吐了口氣,放緩語氣,說道:“就是要起復,臣也不能同意他立即去到二殿下身邊。皇上不妨再想想漕運那案子,當初七先生季振元他們也曾打著擁護二殿下為太孫為幌子,謝榮雖說沒直接參與謀逆之事,可是曾經到底涉案,皇上難道就不怕謝榮到了二殿下身邊後,會傷及二殿下嗎?”
皇帝不說話。
他當然也考慮過這層,可是謝榮如果跟七先生有往來,那麼他又怎麼會被動到這個地步?七先生就是沒有隱藏在朝堂裡,也一定在朝堂邊緣,謝榮是個有用的人,七先生是捨不得把他棄之不用的。
所以魏彬的話雖然在點子上,卻還是打動不了他。
“總之謝榮朕是要定了。你們看著辦!”他負氣地道。
魏彬對於皇帝的執拗也很無語,也許人老脾氣就越倔,而這樣的倔老頭子,真的還適合執掌國事嗎?
“臣並不是要阻止皇上起復謝榮,而是為了皇上和二殿下的安危,臣反對謝榮進入東宮!”魏彬言辭果斷地道。
皇帝也怒了,“那你想怎樣?!”
“即使要起復,謝榮也必須先在六部歷任,循序漸進!”
皇帝臉都青了,瞪著他說不出話來。
殿裡氣氛陡然變僵,其餘幾人面面相覷。沈皓站出來打圓場:“其實魏閣老說的極有道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謝榮此人到底是犯過事的,就是要起用,也最好先放在朝堂觀察觀察再觀後效。如果他有不軌之舉,也無損於皇上和殿下的安危,如果他循規蹈矩,再派到殿下身邊豈不更好?”
段仲明抬手:“臣附議魏閣老,沈閣老。一切還要以宮中安危為上,竇閣老的意思呢?”
竇謹一聽點到自己的名,便只好一掃緘默,走出來:“臣也附議。”
竇謹是殷曜的準岳父,他的態度當然很能說明問題。而他們四人表了態,杜柳二人態度如何已經不重要。
皇帝咬了咬牙,只得瞪了眼魏彬。
“那麼六部之中,現有什麼缺?”
魏彬想了想,說道:“前陣子工部侍郎段沁不是被放了外任麼?原先的郎中升任了侍郎,如今工部郎中正好還缺人,而河工上的事不可怠慢。以臣之見,可以讓謝榮頂上這個缺。”
他這麼一說,皇帝反而愣了愣。他原本以為以魏彬對謝榮的牴觸,他要麼把他任回個七八品的小吏,要麼直接把他踢去閒散衙門,沒想到他倒痛痛快快給了他個四品郎中!雖說做不成近臣,四品卻已經不低了,看來他也知道這事駁了他讓他多麼沒臉,所以給了這麼個缺讓他心裡能舒服點。
既然魏彬給了他臺階下,他倒也犯不著再揪著這事不放了。
皇帝面色果然好看了些,唔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