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二奶奶笑道:“三奶奶這幾日氣色不錯,想來是三爺復職了,心裡也高興。”
任如畫笑著捧了杯子,說道:“不過是個小指揮史,哪裡比得上貴府幾位爺在六部的威風?”
“話可不是這麼說。”榮二奶奶道:“誰不知道這五城兵馬司是一等一威風的地兒?沒幾分實力後臺的,還真進不去呢。曾三爺回到五城營,也算是相得益彰。”
任如畫笑了笑,沒說話。
吳三奶奶見狀,便就說道:“只不過魯國公世子尚了赤陽公主,如今跟安穆王成了親戚,要是他們不背後使刀子,這日子倒也太平了。就怕——”
她這話下半截含在喉嚨裡,卻也等於堵在了任如畫的胸膛口。
是啊,魯國公跟安穆王府成了姻親,往後少不得是一派的了,這曾密在魯國公手下當差,若是再跟謝琬為難,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任如畫頓時出了身冷汗,多虧得她還沒動,否則的話豈不是壞了大事?
榮二奶奶見著她臉色不對,也覺得吳三奶奶這話沒到點子上,連忙橫了眼對方說道:“哪能呢?這安穆王是堂堂的郡王爺,魯國公也不是那種不能容人的人,怎麼會為難曾三爺呢?就是要針對他,也得有個理由是吧?”
任如畫聽著這話,心裡又犯起嘀咕來,上次曾密壓根沒犯什麼錯呢,謝琬還不是借謝葳的名義把他打了個半死?她雖然不知道哪裡得罪了謝琬,可現在她比原來更有底氣了這是事實,萬一真的她又瞧著曾密哪裡不順眼,又把他給整了呢?
想到這裡,她竟又惱恨起謝葳來,這五城營又是什麼好地方?偏謝葳要顯擺她能耐,把曾密弄到了五城營去!這可如何是好?被她們倆這麼一說,她竟覺得曾密進五城營完全不是什麼好事了!
她也是關心則亂,平日裡挺有主見的一個人,此時被他們唱雙簧似的這麼一說,心裡頭竟完全不是滋味了。不過她也看得出來,這二人動機也不單純,前後兩次跟她說這個,難道是在挑撥她?
她望著門外深呼吸了一口,說道:“二位夫人說的都很是,不過我也覺得事情沒那麼嚴重。”就是她心裡再不安,也不能讓她們瞧出來不是?
榮二奶奶點頭:“可不是?說真的,想當初若不是謝琬使下這詭計害得曾三爺這麼樣,奶奶不至於屋裡多了個人,曾三爺也不至於失了差事,該是多麼完美。雖說奶奶大人有大量不計較這事,可終歸傳出去還是有損曾家顏面。
“曾家祖上也是為朝廷立過大功勞的功臣,如今卻被人這般欺侮,縱使他是宗室又如何?若是我,定要撕破臉皮討回個公道來。奶奶便是不為自己和三爺想,也得為膝下的小公子想想,若是這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事兒給傳了出去,往後外頭人還不定拿什麼話擠兌小公子呢。奶奶疼惜兒女如心肝寶貝,看到這樣您會不覺得窩囊?”
任如畫被挑起了心事,原本就不安的心裡竟全成了驚濤駭浪,再也平靜不下來了。榮二奶奶這話倒是真讓她沒有一點退路了。她之所以能在曾家得到公婆和丈夫尊重,就是因為她這麼多年相夫教子有功,膝下兩男一女就是她的所有依仗,真若是傷及到他們,影響到他們的將來,她豈不罪過?
活到三十多歲,任如畫從來沒有眼下這樣坐立不安過。
她心裡像是有把火在燒,燒得她肝疼,胃疼,五臟六腑都疼!
她不知道接下來榮吳二人還要再說什麼,可她再也沒辦法聽下去了,再聽下去她只怕會就這麼衝到安穆王府去找謝琬尋死!她騰地起身道:“我看時候不早了,府裡還有些事,不如我就先行了。改日再請二位夫人喝茶。”
匆匆告辭出了門去。
榮吳二人這裡挽留不住,只得望著她背影消失在門外。
接下來的日子任如畫就難受了,無論是看著謝葳還是曾密還是幾個兒女,她眼前都能幻現出謝琬得意猖狂的臉,越看越她就越覺得謝琬像個魔鬼似的可怕,而越想她就越有些難以控制……
她的變化就連謝葳也看了出來,這日曾密回來,看她一個人在房裡敲核桃,便就說道:“不是有現成的核桃仁嗎?怎麼還自己在敲?”
謝葳起身接過他的外衣,淡淡道:“庫房鑰匙在東邊抓著呢,她這幾天瘋瘋癲癲的,誰耐煩招她?”
曾密聞言,接過她沏來的茶,說道:“怎麼回事?”
“我哪知道?”謝葳繼續敲著核桃,想了下,又抬起眼來看著他,說道:“這幾日下面人要什麼東西不是沒這個便是沒那個,庫房裡少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