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六仔細看了看週中,搖頭,“不曾。”
第四十八章
何老頭在一旁舔著臉笑道:“我家六子果然跟親家有緣; 頭次見面就覺得眼熟,好事好事。”
何老頭一口一聲的親家; 何六聽得是面有驚色,瞅著週中面無異色,心中不禁嘀咕他那奸滑的爺爺甚時哄得周老爺做了親家。
週中側了臉; 朝著何六道:“那天究竟是你還是你兄長救了我們家的人?”週中頓了一下,又道:“或另有其人?我出個門就聽到人說我們周家的閒話,還說到令兄。”
另有其人四個字; 週中咬得額外的重。
何六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再想著何老頭口稱週中親家; 此時還有什麼不明白。想著活幹的最多吃的又最少的爹孃妹子; 更想著在辛苦打石頭的爹,何六瞬時做了決定。他垂了頭,掩下眸中的厭惡; 順著週中的話道:“周老爺,那天是個大嬸救的人,老遠見著我; 喚我過去; 讓我脫了衣裳扔給她。”何六邊想邊說; 說的極慢,“那個大嬸家的小孫子在哭鬧; 她急著哄人; 讓我照看一下……”
何老頭張嘴結舌,他萬沒想到六子會在週中面前是另一番說詞; 伸手就衝何六甩出一巴掌。
週中一聽何六的話,目光就緊盯著何老頭,見他手高高揚起來,立時喝道:“住手!”
何老頭的手堪堪頓在半空中,半晌才收回手來,忍氣吞聲道:“周老爺,這小子從小和他哥不對付,看不得他哥好,他胡說八道。”
週中居高臨下看著何老頭道:“胡說八道?老爺我這點眼介力還是有的。只是你倒是膽兒肥,一個莊戶人家敢訛上官眷,侮人清白,壞人名聲。可見你是做慣了,常年騙了不少人吧,應該去牢裡待待。”
何老頭即此事無法善了,抬起頭擰著脖子強硬道:“我訛也罷不訛也罷,像你們這種才從泥地爬出來的人家最講究體面,最怕別人說三道四。外面流言蜚語,除了把你們家姑娘嫁給我們何家才能掩了你們那張麵皮,你們還有別法?”
“這種不貞不潔的女子,我們何家也不稀罕地要,我看你還有啥法?還送我去牢房,給你膽兒看你敢不敢?沒了我們何家,你家姑娘是一根麻繩了結,還是娶做了姑子?” 何老頭越說底氣越足,下巴抬得高高的,眼兒睇著週中,等著他軟下腰身低三下四。
“呸!”週中氣得狠狠地啐了一口,“你以為區區流言蜚語就能拿捏著我們家?”他是不懼流言,但人言可畏,家中婦孺皆是土生土長的這個時代的人,那能受的了。
好在他早就想好了法子,又看何六面善。伸手指著何六,忽地道:“他不是你的親孫子吧?”
猝不及防,週中轉了話頭,雙眼緊緊地看著何老頭,把何老頭眼中的慌亂瞧個正著。
週中心中有了底,也不怕何六反口,立時命周秀把何老頭綁起來,嘴上堵上帕子提到周家大門口,又讓邵氏把何婆子也同樣綁了在嘴裡塞上帕子,拎到門口。
周家這一番動靜,周圍的人俱開啟門伸長了脖子瞧。週中仍覺不夠熱鬧,找來一面鑼,敲得震天響,四周的人聽著響聲紛紛跑來。
見家門口圍著裡三層外三層的人,週中才指著何老頭和何婆子道:“諸位鄉親,這個老頭,大家也認識。前些日子他和他渾家在我周家門口大鬧,說甚救了我家丫頭。然並不是如此。”說著週中又指了一旁的何六,“這是何老頭的孫子,那天他也在場,你們有人應該見過。剛才我細細地問過他,他那天挑著柴在我們這條巷子來回地走,事情從頭到尾他都見著。那天我們丫頭從古家後門出來,聽到有貓叫,叫聲甚是可憐,我們丫頭心善,就去看看是不是沒有主的貓,打算抱回家來養。那想還沒有走到巷子底,就見有賊子從旁邊人家的院牆上跳了出來。那賊子見著我們丫頭,怕讓她叫破,就踢了她一腳,正好撲到剌籬笆上面,那賊子又是一腳。碰巧一位大嬸路過,那賊子驚走。幸的我們丫頭命大,才不致丟了性命。”既然有了何六這麼個現成的人證,週中自是另編了一個故事,又舉起袖子抹了眼角,“那位大嬸高義,日行一善,又因家中有急事匆匆地走了,讓我們去謝恩也無處謝去。”
人群中皆是一口又一口的抽氣聲。
有婆娘撥開人群擠了進來,大聲道:“怪道我說家裡怎麼丟了銀子,原來進了賊。”
這人就是門口種有剌籬笆的秦家婆娘,最是摳門又斤斤計較。聽說有賊子從她家翻出,那管真假,反正家裡的銀子她自來覺得少,拍著大腿一頓咒罵。她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