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週中此舉頗有些趕盡殺絕之意,朝堂上人人側目,俱怕了週中這個不識官場規矩的老梆子。這種人豈能讓他成為皇孫之師,以他的理念來教導皇孫們,那還了得。於是原銷聲匿跡的反對聲又響起,彈劾日日不斷。
為此,景仁帝特意把週中召入宮中,勸道:“周卿,胡家已休妻又把女兒送入寺廟,此事已了,你何必究根到底,讓滿朝文武皆以你是冷心冷腸之人。”
景仁帝登基後,多有賴諸位大臣相幫才穩固朝政。近些年來,他漸漸有掌控朝政之勢,但對大臣的意見仍十分看中。
“皇上,想來您也明白這事壓根不是胡太太胡三姑娘之過,她們不過受胡大人指使罷了。倘若事真成了,我孫女該如何置處?我們周家又該如何置處?與至我家死地又何異?”大概週中是來自現代,並沒有那麼多的畏懼,在景仁帝面前也是有一說一,週中頓了頓道,“若是他真對我有甚不滿,跟我明刀仗火,我還稱他一聲君子,偏他似個婦人弄些小巧使些後宅手段。可見其心不正,愛用旁門左道,不是正人君子所為。若是別的猶罷,偏他又任吏部主事,若他在其中使些小巧,其禍不可估量也。”
週中頓首道:“這是臣的私心也是臣的公心。”
景仁帝沉默不語,半晌才長嘆道:“你可知道如今朝中大臣皆對你有意見,主張去了你的皇孫師傅之職。”
週中抬頭望著景仁帝道:“憑皇上本心。”
景仁帝又嘆道:“你把皇孫教得很好,朕自是希望皇孫繼續由你教導。但朝中大臣皆反對,朕……哎。”景仁帝按了按額頭。
景仁帝登基幾年,才慢慢地摸清朝政,手中人手少,在朝中多有掣肘。週中想要立女戶,必要面對所有的朝堂官員,憑他一已之力,恐難成事,故他經常有意無意地引導景仁帝獨撐大權。對一人總好過面對百來人,且如今朝堂分成幾派,各自有私心,行事並不那麼公允。
故此,週中聞言立時驚道:“臣是皇上的臣子,皇上是天下之主,是這萬里江山的主人。”
景仁帝深深地看了週中一眼,揮手讓他退下。
當晚景仁帝一宿沒睡,次日,景仁帝未召內閣一人,直接下旨罷了胡主事,又把所有彈劾週中的摺子全留中不發。
這是景仁帝登基以來,頭次繞開內閣直接下令,朝野俱驚。一時,人人都道週中是諂臣,是禍亂皇上的罪人。如雪片般的摺子每日抵達景仁帝的案頭。
週中卻依然如往日般行事,回到家中甚有閒心教導家中人,不分男女,齊齊坐一堂。週中先是對敏姐兒那天的表現大加讚賞,邵氏也道:“那天把我氣壞了,只知道動手。不像敏丫頭隨隨便便幾句話都說的那些太太們鴉雀無聲,話都說不出來。”
邵氏聽得多了,也會一二個成語。
敏姐兒羞紅著臉道:“其實那會,我也怕得要死,渾身上下都在抖,只是我想這個賊名不至是背在我身上,而是背在我們周家的身上,我就好生氣好生氣。”敏姐兒抿了抿唇,抬眼望著爺爺,“其實是爺爺教我的,問心無愧,不懼不怕。我沒有偷,我就不能背上那賊名。然後,我好像有了勇氣,也不知道怎麼就持住了。”
說完,敏姐兒羞澀地一笑。
週中點頭,目光掃過邵氏,兒子兒媳婦,孫子孫女,才道:“我們雖出身莊戶人家,但我們卻不必要懼怕那些權貴。只要我們有理,只要我們不惹事生非,只要我們無愧無疚,故無所畏懼。但什麼時候都得記住,保住你的命是第一要務,有了命才能談其它的。”
碧如今兒邵氏的動手扇人,也幸好在坐皆不是高品級的官員,或者別人直接命下人打邵氏一頓,就算事後別人受了懲罰,但傷畢竟受了。
週中打算揹著人私底下提醒邵氏一二,也同時讓老大也跟他媳婦說一聲,別仗著力氣大就無所顧忌。這裡畢竟是京城,權貴膏粱子弟多如牛毛。
週中在家中教子,肖家則是一團亂麻。
肖家原是京中一微末小官,家中女兒攀上太子後又被納為太子嬪且極受寵愛,在太子的關照下,幾來從一個從八品的小官升到如今的正五品戶部郞中,可謂升遷之快,且戶部又是一個極肥的衙門。肖家自是唯太子嬪之命而從,只是這次太子嬪讓肖家除了週中,肖家縮了頭,他們怕一招不慎,惹來殺身之禍,故想了別的法子,找了託太子嬪才發家的胡家,讓胡家毀了周家的名聲,週中自然在京中待不下去,也算變相地為太子嬪出了一口氣。
那想胡家事沒辦成不說,連自個兒也給週中連鍋端掉。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