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中聽了,眉頭深鎖,這是人證物證俱全,那混了迷藥的飯菜早讓人清理個乾淨沒處尋去。只是此人定是百花樓之人且盯著憐花的屋子,否則不會周舉一來他就知曉。可恨他不是衙役又不是知縣,找不得百花樓中之人問話,沒得被人反咬一口,好洗涮他兒的罪名。
週中一時沉默不語,周舉慌了神,以為週中不信他不曾殺人,連聲喚道:“爹,兒子真沒殺人。”
周秀也道:“爹,二弟是什麼樣的人,他沒那個膽殺人。”
“對,對,我連雞都不敢殺,那敢殺人。”周舉連連道。
“沒說謊?”週中怕周舉沒說實話,追問了一句,
“爹,若兒子有說假,天打五雷轟。”周舉舉了手發誓。
週中自己並不信誓言,但古人卻深信不移,他去了心中最後一點疑惑,遂道:“你身上沒銀子,老鴇為何能讓你隨意進出百花樓?”
周家的銀錢一直握在邵氏手中,平時要買什麼東西,邵氏才會掏錢。故此週中壓根沒想過周舉會去青樓,畢竟那是銷金窟,沒銀子,誰認得你?還不是一頓大棒趕了出來。
周舉道:“憐花跟看後門的龜奴說我是賣柴火的,每次都是從後門進出。”
週中詫異,“沒人發現?”
“憐花在那樓裡是個下等姑娘,平時沒人注意,我去了也只是坐坐,偶爾在那裡吃個飯菜。”
週中斜了他一眼,膽子倒挺大,敢去青樓蹭飯吃。
周舉顧不得身上痛,又爬前幾步,“爹,她小時候家窮為了給爹治病才讓家裡人給賣了,她知道我們家窮從沒指望我贖她,只是想讓我偶爾去見見她,陪她說說話,讓她的日子過得還有點人味。”
“你最近跟誰有過關沒有?”週中轉了話題,他不想聽這傻子講怎麼被青樓裡的姑娘騙,即便再單純的姑娘進了那裡幾年,還能成了出淤泥不染的蓮花,只怕連心都是黑的。否則怎能在那地界活得下去,且憐花是個下等姑娘,更是受人欺凌,接得客人多是走狗販夫,對周舉能沒有丁點打算?也只有這個自以為聰明的傻子才行那些話。
周舉想了想,“沒有。”
“那你最近跟什麼人來往?”週中又道。
周舉身子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跟誰?”週中那裡沒見到他的小動作,立時喝道,“你不想要命了,你就別說。”
周舉忙忙道:“跟兩個地痞有來往過。”怕週中喝斥,他連忙道:“爹,你上次說過不準跟朱三來往,我再也沒有跟他打個交道。這次不同,那個小鐘氏挑撥邵家害我們,兒子咽不下這口氣,找兩個人去整治她。”
週中瞪眼,明明說了先不要管小鐘氏,他偏不聽,這會又不是教訓人的時候,他攏了雙手追問:“你讓他們幹了什麼?”
怕他惹怒了小鐘氏,那女人可不是老二能對付的了。
“她不是想給人當作妾嗎,我讓他們晚上把她捆了扔到鎮外破廟的乞丐堆裡。”周舉咬牙切齒道。
週中臉上神色越來越嚴肅,“你身上又沒有銀錢,那兩人可聽你使喚?事後那兩人找過你?”
“要啥錢,他倆託庇我們家呢。”周舉大大咧咧道。
聽了這話,週中差點揮起老拳砸了過去。那次去縣衙明明帶了他去,也受了衙役們的冷落,為何回來後又變成這般模樣?真以為一個秀才就敢在永安鎮上稱王稱霸?且還是一個沒錢的窮秀才。
原以為這個二兒子不像老大那麼老實,總有些聰明,沒想到聰明是在面上,內裡也是笨肚腸。沒錢沒權,誰給你辦事?讓人幾句話就捧得忘了姓啥,真以為天大地大自個兒最大。
週中壓抑著胸腔翻滾的怒氣,低聲問道:“那兩人是誰?”
“爹是說那兩個人害我?那兩個人也只是在我們鎮上混混,那能把手伸到縣上來……” 周舉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爹,你是指小鐘氏?她一個婦道人家能指使百花樓的人?”周舉不算笨到家,既然是事出在百花樓,定然是百花樓時有人陷害他。
這也正是週中疑惑之處,但現在百花樓插不進去,只好從小鐘氏那邊探探,畢竟周舉這一出手,小鐘氏必是惱火異常,想法子害了周舉也不是不可能。
週中道:“李知縣曾欠我一份情,牢頭會好生照顧你,好生歇。倘有人來問話,只管實說。”
周舉面露疑惑,既然李知縣欠他爹一份,為什麼打他打得如此狠?
“誰讓你老子只是個秀才呢?”週中道。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