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慧雖然沒有說什麼難聽的話,在眾人面前也是儘量給足了她的面子。
但是鐵錘他娘依舊面色十分難看,她嘴魂抖了抖,又張了張嘴,卻是啞口無言。一張臉也是一陣泛青,一陣泛白,那叫一個騎虎難下,無地自容。
而周遭眾人的議論之聲,早就由先前那種偷偷摸摸的小聲交談,到了現在一浪高過一浪,此起彼伏的高談闊論,直言不諱是非曲直。四面八方傳來的種種指責之聲,直如小鞭子一樣,狠狠地抽到鐵錘他娘那火辣辣的臉上。
此時此刻,若是地上有一條縫,她都恨不得鑽進去躲進來。
裴子慧也不想她太過難堪,畢竟住在一個村裡,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給她一點教訓便是了。於是笑了笑,又對大家道:“好了,大叔嬸子們都回家吃飯吧,真是麻煩大家了。”
言罷,她帶著微笑,扶著瞎婆婆,趕著那十一隻帶著記號的鵝仔回了院子。
而鐵錘他娘也在眾人的唾棄聲中,趕著那十五隻鵝仔回了家。
由此之後,瞎婆婆和裴子慧以及裴二家所有的人,都親近了幾分,偶爾也會拄著柺杖到裴二家竄個門,甚至是有什麼好吃的也會惦記著給裴子慧一點。
而時間一久,段氏和瞎婆婆竟也親近了幾分。總是覺得她一個人孤苦無依,實在可憐,久而久之就當瞎婆婆為親戚一樣照顧著。每天早晨煮羊奶都會給她送去一碗。
然而隨著天氣越來越冷了,不但羊奶的產量日漸減少,採山的日子也幾乎到了盡頭。
整理一下整個秋天在山上採摘回來的東西,有的曬乾,有的醃製,有的地窖儲存,幾乎都有了得當的處理方法,唯獨那一堆山白菜要怎麼儲存成了首要的難題。
放在外面,天冷的時候會凍。放在室內,用火盆取暖的時候又會腐爛。地窖倒是一個可以儲存白菜的地方,但是本就不大的地窖,已經裝滿了紅薯和白薯,再沒有白菜的容身之地了。
思來想去,只好醃成酸菜,雖然吃起來不是很健康,但畢竟容易儲存,至少不會整個冬天都沒有菜吃了。
於是將風乾了一部分水份的白菜,在滾燙的水中滾一下,然後撈出放涼,再一層一層的裝到大缸裡,每裝一層就灑上一層鹽,待將整個缸都裝滿之時,在上面壓一塊洗乾淨的大石頭,這酸菜也就醃好了。放置一段時間便可以食用了。
醃完了酸菜,裴子慧又想起了這幾次在山上收集的韭菜籽。將數次收集的韭菜籽都放在一起,也足有一小碗那麼多了。
於是就挖了一些極其鬆軟、帶著一點沙質的泥土,並且在泥土裡摻雜了一些雞糞便。又找來一個大木盆,然後將弄好的鬆軟沙土,極其平整地裝進木盆裡,然後才將韭菜籽種了進去,並適當地澆了一些水,最後才與裴子唐合力將這個大木盆放置到了廚房靠視窗有陽光的地方。
據說韭菜是一種適應性極強的農作物,不但抗寒而且耐熱。將它種到木盆裡,若是真能長出來,不但可以當菜吃,而且等到明年春天,還可以將那些根系移到外面的園子裡,那樣就可以年年有韭菜吃了。
到了冬天,即便是外面的韭菜表面一層會枯死,但是地下部分會進入休眠狀態,待到春天表土解凍後依舊後萌發生長。所以這種植韭菜,倒是一件一勞永逸之事。
識木耳,醃酸菜,種韭菜,還能幫瞎婆婆保護小鵝仔,幫凌正坤家中婆媳和睦,經過了這一系列的事情之後,裴逸之夫妻再也不能把她當成一個七歲的小孩子來看了。
他們看她的目光就變得複雜起來,有驕傲也有猜疑,但更多的是欣賞。
那種父母欣賞孩子的目光是格外透著光芒的,那光芒更是閃閃發亮,是想掩飾也掩飾不住的。
然而秋菜安置好之後,涼意更是一日深似一日。
眼看著幾個孩子身上的衣服已經無法抵禦外面的冷風,段氏便越發的著急起來。
去年穿過的棉衣,如今再拿出來一看,小的小,瘦的瘦,必須拆洗一下重新再做。但是這一拆洗不要緊,雖然那短了瘦了的地方可以找些碎布接長,但是裡面那稀稀薄薄的棉花,早已不夠再重新將棉衣做好,所以這樣一看,每個人的棉衣都急需添置一些新的棉花才能順利將寒冷的冬天度過去。
恰好,這一日又到了趕集的日子,全家人都祈求著能賣掉兩個衣櫃,至少能買些棉花回來,給冬天備穿的棉衣應一應急。
然而就在一家人將要出門去趕集的時候,裴玉卻差裴子橋來喚裴逸之過去幫忙抹牆泥,裴二隻好囑咐幾個孩子:“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