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真是太佩服她爹的所作所為了——如果他沒把沈嫻也算計進去。
“很快益州就會給您送信告知您漢中太守叛變的訊息了。”史阿忽然開口道:“公子,事有輕重緩急,劉州牧費盡千辛萬苦才創造的條件,希望公子不要浪費了。”
沈嫻眯起眼睛:“你不是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麼?”
孫策看了沈嫻一眼,他默默地握住了揹著的長槍。
史阿看著孫策,話卻是對沈嫻所說的:“我已經告訴過公子了,我師父是虎賁將軍王越。”
“那又如何?”孫策揚起眉峰,他猛地站起來揮槍直指史阿,槍頭在距離史阿胸前一寸處穩穩地停住了。
史阿面色不改。
“他的意思是,他是陛下的人。”沈嫻輕聲說道,她慢悠悠地伸出兩指搭在了孫策的槍桿上:“剛才說那句話,是想讓我殺了你,以保證在我真正出兵長安之前,秘密不會洩露。”
孫策聞言,看著史阿的目光變得古怪起來:他剛剛撿了皇帝的傳國玉璽,皇帝就派人來找沈嫻了,這也太巧合了吧?
沈嫻對孫策搖搖頭,示意這事跟玉璽應該無關——劉焉再怎麼未卜先知也不可能算到孫策會口渴去井裡打水,皇帝再怎麼想殺董卓也不會拿傳國玉璽當賭注。
孫策還是有些懷疑,不過他也沒再做什麼,只把銀槍威脅似的晃晃便收了回來。
“公子——”史阿還想說什麼,沈嫻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打斷他的話:“先生,既然是父親的要求,我會做到。可你也要想清楚,這位是我義兄,不是你能隨便動的,況且文臺將軍可是此次會盟中出力最多的人,濫殺功臣,當心皇室失心。”
史阿走了。
沈嫻派手下帶他去休息,那侍衛一臉戒備地盯著史阿,顯然是對他跟自家主帥“過招”的行為很不滿意。史阿沒在意侍衛的態度,沈嫻也不覺得區區一個侍衛能看住史阿這種劍術高手,只要史阿不在關鍵時刻添亂她就很開心了。
沈嫻很清楚史阿之所以選擇留下,就是為了皇帝來監視她——劉焉雖然跟皇室達成了協議,但劉協又不是劉辯那個腦癱兒童,他八歲的時候面對董卓就能對答自如了,這樣一個人在被董卓騙過後,除非是傻子才會相信劉焉的勤王行為毫無目的。可即使清楚劉焉別有用心又能怎樣?皇室闇弱,諸侯人人心思浮動,劉協所能仰仗的力量很有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讓形勢不繼續敗壞下去,在這幫都想讓他滾蛋卻誰也不服誰的豪強中尋求一絲微弱的平衡。
孫策見史阿終於走了,沈嫻又在皺眉沉思,帳中的氣氛已經凝滯到了極點,他憋得有些難受,便找了個話題:“這陛下有點意思啊。”
“也不見得是他的想法。”沈嫻回過神,對孫策說道:“畢竟他今年只有九歲……洛陽、不對,是長安城中還是有一些堅定的保皇派的,比如說王司徒。”
“說得好像我們就不是保皇派一樣。”孫策半真半假地抱怨:“得了吧,我九歲的時候都能用計把公瑾踢下河了,你不要小看九歲的孩子。”
沈嫻:“……”
從來都沒有敢小看如此熊的你。
沈嫻滿臉真誠地問道:“哥,我能問問為什麼在你所講述的回憶裡面,公瑾哥不是被你踢下河就是被你關進柴房嗎?他招你惹你了?”
“沒有啊。”孫策無辜地眨眼睛:“我只是想看看他變臉的樣子。哎說出來你也不懂,小時候的公瑾總是繃著張臉一點兒都不好玩,跟小老頭似的,即使嘲笑人家琴彈得不好都是一臉冷漠,反而更讓人生氣。”
孫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片刻後他繼續說道:“當然現在的公瑾也很沒意思……他倒是不繃著臉了,可是他總在微笑,有時候看得人渾身發涼。”
沈嫻默默地舉起火把——這種深仇大恨都沒被周瑜做掉,還真是……
將來絕對要抱緊周瑜的大腿不鬆手!
經過孫策的再次自曝黑歷史,氣氛終於變得緩和了不少,可沈嫻一直強憋的那口氣兒也散的差不多了,看孫策一臉無聊地擰來擰去,沈嫻終於忍不住哀嚎一聲雙手前伸臉朝下撲在了桌案上。
孫策嚇了一跳:“賢弟你怎麼了?”
沈嫻哭喪著臉:“我憋屈啊啊啊!”
孫策莫名其妙:“誰欺負你了?你是看剛才那人不爽?”
“不是他……”沈嫻悶悶地說道:“算了就這樣吧,你也看到了,我爹那邊催得急,我明天就走,兄長有緣再見了。”
“等等賢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