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棘族這次傾盡全族兵力,在人數上壓過白家軍近一半,可大雲朝的關隘本身就是易守難攻,白家軍也都是經過千錘百煉的精銳之師,他們攻破關隘就損失了一大半的人手,這會兒雖然已經打進去,但要佔領城池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梅力更冷笑道,“放心吧,朵真的大汗是個聰明人,他會出手的,不趁著我們打下的局面壓上去,我們是一場空,他們難道能得了好?”
……
冬天第一場雪下來的時候,白家軍迎來了更艱難的局面,之前一直沒有動靜的朵真人發動二十萬大軍,終於攻破了關陽城。
和哈幕城呈掎角之勢關陽城一失守,哈幕城這邊的形勢立刻雪上加霜,本來和澤棘族勉強勢均力敵的較量變成了兩面夾擊。
京城調遣的援軍還得半個月才能到達,十五萬白家軍在十五萬澤棘兵和二十萬朵真族的夾擊中岌岌可危。
軍醫帳中的傷員多的躺都躺不下,沈秋也成了這裡的常客。再一次被送來處理傷口,正撞上從裡面出來的白玉瑾,白玉瑾吊著手臂,看到她滿身的傷口緊緊的皺起眉頭,“澤棘族盯你盯的緊,你最近還是小心一點。”
過來接應沈秋的老軍醫聽到他的話怒道,“不是小心一點,是要臥床休養!”說完扭頭對著沈秋恨恨的道,”這個月這都第幾次了,舊傷復發,新傷不斷,再這樣下去,就算活下來也永遠不能再上戰場了!”
沈秋苦笑著點點頭道,“好了,我知道了,這次一定好好調養。”
老軍醫明顯不信,這話他不知道聽了多少遍,還不是轉身就上戰場,看都看不住,只能恨鐵不成鋼的幫她治傷。
眼看著沈秋要被抬走,白玉瑾算了算自己還有些時間,反身跟了過來。老軍醫給她縫合傷口的時候,白玉瑾不禁伸手抓住了她握的指節發白的手。沈秋全力忍痛,根本沒注意到,其他人更不會在意,戰場上,只有生死,哪裡來的男女。
大大小小的傷口處理了一盞茶的時間,沈秋臉色蒼白,緩了好一會兒才吐了口氣。抬頭看了眼眉頭能夾死蚊子的白玉瑾笑道,“放心,這次真的會好好休養幾天,不會趕著去送死。”
她這話說的認真,倒不像是敷衍,這讓白玉瑾有些詫異。
沈秋看著他的表情挑眉道,“明知道他們在重點對付我,我還趕著去送死,你覺得我是那樣的白痴?”
白玉瑾想了想也是,這傢伙最擅長戰場上的利弊權衡,她就算不愛惜自己,也應該知道,她活著比死了的價值大多了,應該不會去冒險。這樣一想,稍微放了一半的心。
事後沈秋果然乖乖休養了幾天,白玉瑾抽空去看了一眼,見她雖依然捧著輿圖看個不停,但臉色確實好了很多。
這樣過了七八天,沈秋的傷口終於拆了線,總算不太影響行動,就揣著輿圖去了白將軍的大帳,一個時辰後出來,沈秋去了哨樓。
放哨計程車兵看到沈秋上來,恭敬的抱拳,“秋將軍。”
沈秋點點頭,示意他繼續放哨,自己則站在最高處,放眼望去。
西北方,關陽城已經插上了朵真的大旗,似乎能聽到迎風飄揚的黑色旗幟獵獵作響;東北面,哈幕城最後一道關隘古馬嶺的上空狼煙滾滾,激烈的戰鼓聲和喊殺聲交織在一起,一刻不停;哈幕城的背後,除了滿身血汙的傷殘士兵,只有一座座新起的墳墓,滿目的白幡在凜冽的寒風中連城一片,孤寂而蒼涼……
沈秋微微轉身望向遠處澤棘和朵真的方向,廣闊的草原和微微起伏的丘陵,彷彿是一隻在夕陽下閒適小憩的巨獸,悠遠寧靜……
剛剛回營的白玉瑾勒住韁繩,抬頭望著高樓上英武的女子,身姿筆挺,金盔衛甲,沐浴在如血的殘陽中,充滿著生命的張力,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
第二天一早,沈秋拿著調令去飛鷹騎點人,一進帳子就見白玉瑾沒什麼正形的靠在椅子上,手上還拿著一張輿圖,翻來翻去,也不知道是看還是沒看。
“怎麼是你?阮禾呢?”沈秋奇怪的道。
“阮禾去領兵,今天我守營。”白玉瑾放下輿圖,抬頭看著沈秋笑眯眯的道,“有事?”
沈秋看著他不說話,偏偏如今的白玉瑾十分能沉得住氣,沈秋不說他也不催,反正著急的不是他。
終於,沈秋嘲諷道,“你的傷呢?我不用傷殘人士。”
“你比我嚴重多了。”白玉瑾立刻反唇相譏。
沈秋瞪了他一眼道,“正因為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