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和以前一樣吧,一個稱呼而已,我不會在意。”似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她率先開口,道。
“你現在看清楚了嗎?”沉默中,她一步一步向我走進,邊走邊道,“她至始至終,都是在利用你。這宮中,哪裡會有一個等閒之輩……”
她早就囑咐過我,是我自以為是的一意孤行害了自己。
她說的對,這個世界上,誰也不能相信,包括你自己的感覺。
有時候,看起來越無害的東西,才越危險。
歷史上,所有能在後宮中佔有一席之地的女子,都絕非常人,古人誠不我欺。
我終於知道了,這沒有硝煙的戰場,其實比那刀槍劍戟構成的戰場更加險惡。
她與我說了很多,人這一生,總會遇見許多不同的人,善良與不善良的,你愛與不愛你的,只有全部經歷過了,才能夠蛻變與完善自己。
可是,如果一定要付出這樣的代價才能真正的成長,那麼夕顏,寧願永遠懵懂。
“慕容憐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告誡她,道,“姑姑,你要小心。”
她不置可否,反問我,道:“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是最可怕的嗎?”
我想了想,道:“顏兒覺得,姑姑這樣的人,是最可怕的。”
她搖搖頭,道:“女人的嫉妒心才是最可怕的,尤其是心機深沉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蒼生劫·第九篇·冤怨
姑姑對我說,趕狗入窮巷,是最愚蠢之人做的事。
人若不畏生死,什麼都將不再可怕。這樣的人,才是最無破綻可尋的。
而現在的慕容憐,破綻太多了。對權利的渴求、對愛情的希冀和對生命的珍惜,讓她變得不堪一擊。
只是,對情字這一劫,誰又能夠全身而退呢?
“姑姑,顏兒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這世上,真的有命中註定嗎?”
“這個問題,我也一直在想。”她抬手指向一片剛從樹上飄落下來的落葉。
“這片葉子,彷彿註定會紮根樹下,化為泥土。可是你看——”她一彈指,一道勁風打出,那片落葉便在半空中悠悠一滑,落入了不遠處的小湖中,然後順著水流,越飄越遠,直至再也看不見。
“現在,你懂了嗎?”
“姑姑,我懂了。命運,是可以更改的,萬事萬物,都沒有絕對。”
我的推測果然沒錯。
鍾離煙,果真不是輕易會善罷甘休的人。
其實她大可不必如此算計,只要生下皇子,她想要的一切,除了愛,都可以得到。只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她機關算盡,最後卻毀掉了自己的前程與未來。
那日,我親眼看著她在經過姑姑的時候,“不小心”滑倒,而姑姑,也只是順手推出一道罡氣,拖住了她下墜的身軀。
驀地,卻見,一道鮮紅的血跡,自腿間汩汩流下。
她捂著肚子,聲淚俱下,道:“你好毒辣,連我的孩子也不放過……他還只是一個未出生的嬰兒啊……”
慕容憐的眼睛裡蓄滿了水珠,長長的睫毛上沾滿了晶瑩的淚水,低聲啜泣著。
“我還真是小看你了。”見此,姑姑的臉色平靜無比。她說,“親手扼殺自己的孩子,你這個女人,還真是夠毒。”
就在這時,接到訊息的翳皇匆匆而來,幾步就走到了近前。
這個我曾經深愛過的男子,先是看了我一眼,而後淡漠地轉過身去看向跌坐在地上的慕容憐。
他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卻清楚的感覺到了他話裡的冷漠和寒意。
他說:“這種手段,她還不屑用。”
可以一言定人真偽,他真的,就這麼瞭解她嗎?
又或許,慕容憐說的是真是假,他根本就不會在意。在他心裡,姑姑做的,都是對的。
我暗自想著,這世間的男子,莫不是都如此這般薄情。明明昨天,還將你擁在懷中,今日,便可以毫不留戀地,將你推下深淵萬丈。
在帝天的示意下,兩個侍女上前,自她的身上摸出了幾樣物什。
姑姑親自上前,自一干細軟之中拿出一個小小的香囊,放在鼻間,輕輕一嗅,便露出了了然的笑。
“這是什麼?”
秀麗的臉上一下子便褪盡了血色,慕容憐強作鎮定地道:“這只是臣妾隨身佩戴的香囊而已……”
“只是如此嗎?”姑姑似笑非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