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多少人議論的。
有說:“你說沒有大爺在的;怎麼掀蓋頭?”
也有說:“這有什麼難的;拿雞撲騰兩下,什麼蓋頭下不來的。依我說;難的是怎麼行合巹禮才對。”
還有說:“從前,常聽大老爺那裡的文人相公稱吃酒為對酌。起先我還奇怪,說他們都拿自己當雞了不成,後來才知道是此對酌非彼對啄。但今兒這‘對啄’,用大奶奶身上,可真是名符其實了。”
私語嗤笑在柳依依身後而去,柳依依心中雖恨,但也知道如今她還未能在長房站住腳跟,容不得她立威令行,只得暗自起誓,“今日之辱,他日定十倍奉還。”
一進新房,柳依依再不忍耐,自己一把將蓋頭扯下,道:“趕緊的,給我換一身鬆快的,捂了這麼半日了。”
媒氏見了忙道:“奶奶,這可使不得,還有合巹、撒帳、坐床等禮沒行過呢。”
柳依依就是不聽她的,只管卸去簪環喜服。
黃嬤嬤也是聽了一路過來的,正一肚沒好氣,“沒瞧見姑爺沒在呢,還要那些個虛禮做什麼。”
這媒氏倒是十分盡職盡責的,勸道:“這不是還有公雞嗎?禮不可廢,不吉利。”
柳依依現下正聽不得公雞二字,偏被人一再提起,那裡還有好氣的,喝道:“夠了。我們爺又不是死了,來日方長著呢,多少禮是以後行不得的。”
見柳依依惱了,媒氏自然不敢再說話,把公雞隨便一放便出去了。
柳依依那裡還能容這隻公雞的,“你們還留著它做什麼,真拿它但你們爺了?”
就這功夫,外頭不知來了什麼人扯高了嗓子在教訓人,“家裡大喜的日子,誰咒我們爺要死要活的,都不想要命了不成?爺對你們寬大,原是慈悲,你們卻都仗著是太太身邊過來的人,不知好歹的越發不成樣子了。如今新奶奶過門兒了,以後有你們好果子吃的。”
這人雖面上在教訓這院裡的丫頭僕婦,可無一處不是在告訴柳依依,這院裡的人都是秦夫人的人,就連韓束都要小心對待,若是柳依依敢輕言懲治她們,那便是不慈悲寬大,不敬重秦夫人了。
其實這話前世時,花羨魚也聽過,只是花羨魚獨將最後的一句聽進去了,以為這是在給她撐腰呢,所以知時等不安分的,就只有‘好果子’吃了。
今生柳依依心眼倒不少,聽是聽明白了,心裡是如何做想的,瞧她生生把手裡的箅子都給掰成兩截的,就明白了。
可柳依依到底強忍住了,沒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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