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秦夫人來對嫁妝單子時,黃嬤嬤就知道要不好了,但凡黃嬤嬤還有幾分膽氣,便會將事情全盤托出。
可黃嬤嬤她怕了,在洞房花燭那夜黃嬤嬤就被打怕了,所以她雖張皇愧疚,卻到底沒把自己給供出來,眼睜睜地看著柳依依被人作踐折騰了去。
而後就好似在丟一塊抹布一般,柳依依被人一推,重摔在富康堂上房冰涼的地上。
柳依依扎掙著想從地上爬起,卻好半日動彈不得,就聽韓太夫人道:“這便是你拿來的賊?”
秦夫人回道:“回老太太,正是。二奶奶不見的所有嫁妝,都在柳氏那裡找到了。”
柳依依總算是明白髮生何事了,氣若游絲道:“我絕……沒行竊……我敢和……二……二奶奶……對質。”
秦夫人冷哼道:“人贓俱獲了,還敢狡辯。我已經對清楚了,你所偷的那些東西,正是二奶奶先頭存放在瀾庭閣的,前日隨二奶奶進門兒後抬去存的嫁妝,卻一分都沒少。有此便可見這裡頭的緣故了。”
柳依依心中一窒,她的嫁妝全是柳夫人預備的,別人不能的,但若是柳夫人還真能做出這樣偷雞摸狗的事來。
可就算柳依依心裡明白,但嫁妝到底是她的,就算她將柳夫人供出來,也對她柳依依無益,別人也只當她們姑侄是蛇鼠一窩,再分不清楚了的,所以這罪名她柳依依死活都是要受了的。
此時此刻,柳依依恨得無法自己,為何身邊的人都是豬隊友,一而再地連累了她。
就在柳依依以為這回是要徹底栽在秦夫人和韓涵手裡了,到時就算看在柳夫人和韓束的面上,她死罪可免,活罪也難逃的。所以柳依依只道事到這般田地是可忍孰,不可忍了,非要和秦夫人母女同歸於盡不可時,又聽得韓太夫人道:“嗯,這還真真是一個好的替罪羊。”
柳依依和秦夫人齊一怔,少時柳依依如獲生機,秦夫人則滿面灰敗。
“老太太明察,此事……”秦夫人要辯解,只是話猶未了,韓太夫人卻斷喝道:“休要再開脫,誰是誰非我心裡清楚得很。也罷,素日裡你也是多病多疼的身,家裡上下多少事情的,你難免就多是有心無力的。如今既然束哥兒已成親,他兩個媳婦雖年輕,卻還算可教。這家就交給她們好了,你也能好生將養身子的。”
這對秦夫人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對柳依依而言則是絕地逢生,故而一聽完,柳依依便徹底昏厥了過去。
待到柳依依再醒過來時,看到滿眼的紅帳,這才知道她又回到拘風院來了。
“奶奶。”畫絹一聲哽咽的喚,柳依依艱難轉頭,只見畫絹和黃嬤嬤哭得兩眼紅腫如桃,滿面淚光。
柳依依頓時也覺悲涼,當下潸然。
畫絹忙絞了帕子小心給柳依依敷臉,又抽噎著勸說道:“總算是老太太聖明,還了奶奶清白。奶奶從今起好生養病才好,只要身子大安了,再把爺留在身邊,就不會再有人敢為難奶奶了。”
柳依依稍稍止住眼淚,經過此番劫難,她心中的打算便又多了幾分。
就見柳依依抬眼看向不遠處侍立著的知時和遂心,又看看鬧得一屋子昏昏默默,時濃時淡的藥味兒,柳依依從沒像如今這般想要立時就病癒的。
也只有她病好了,才不用任人宰割,也才能有自保之力。
再者柳依依以為,還有花羨魚在旁虎視眈眈,若花羨魚在她病時,先一步掌管起家務來,日後就算她病好了也難撼動了。
想到此,柳依依越發等不及病慢慢好起來了,所以她想起了一個人來,那個才吃了他一劑藥便能見好的大夫。
於是柳依依問道:“這個大夫不中用。你們去把先頭給我瞧的那個大夫找來。”
畫絹一愣,道:“這個朱大夫是爺請來的,平日裡老太太、太太她們也是給他瞧得多。先頭給奶奶瞧的那位大夫姓劉,是府裡的大夫,只是不管是老爺太太們都沒給他瞧過的。”
柳依依執意道:“管他素日裡都是給誰瞧病的,只要能把病瞧好了,就成了。你看我如今都吃了那朱大夫幾劑藥了,卻不見半點好轉。那位劉大夫卻不同,開的方子吃了眼下便見了效應。這一比較起來,到底誰更高明些,再清楚不過了的。”
“這……”畫絹雖不懂醫,也辯不過柳依依,可她知道若這位劉大夫真比朱大夫高明,為何都沒人給他瞧病的。
畫絹一時拿不定主意,便看向黃嬤嬤。
黃嬤嬤也以為柳依依如今趕緊好起來才是首務,就算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