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束忽然向她眨眨眼,花羨魚回他一瞪,讓韓束不禁笑了起來。
少時,韓束便捱了過來,偷偷塞給花羨魚一件拿帕子包裹的東西,悄聲道:“這是我在廣州買的,妹妹只管拿去使。”
花羨魚原是不要的,只是韓束又走開了,花羨魚便不好聲張了。
待大夥都散了,花羨魚回去一看,原來是個樣子十分小巧精緻的西洋琺琅手柄鏡子。
鏡子正面是纖毫畢現的玻璃鏡面,背後是一個手拿弓箭,兩肋生羽翅的赤身*小男孩。
花羨魚記得這小孩是外國的神,叫丘什麼的,司風情月債,管女怨男痴的。
想罷,花羨魚不禁臉上染紅。
就不知韓束知不知道這外國的典故。
若是韓束是知道的,還送這東西來,又是什麼意思的?
還是想學那些個野史外傳,盡在一些小巧玩意兒上弄心思,以求得書中所寫的才子佳人的風流韻事。
若是如此,他韓束這是拿她花羨魚當什麼人了?
想到這,花羨魚不禁臉上發白,拿起鏡子便要往外去的,只是才門口又剎住了腳步,暗道:“外婆說我性子又急又直的,這般莽撞撞地過去,怕是又要被我鬧起一場事端來的。不如凡事緩一日再去,剎一剎我的性子也好。”所以花羨魚未眼下便發作了。
沒想過了一日,聽說傅老爺子得了風寒,花景途有心要去請安的,只是自己也沒好利索的,只得讓韓束和花淵魚代為前去問候的。
花羨魚到園子裡去陪楚氏用了午飯後,一時見園中秋高氣爽,便沒跟花玄魚一道回去午睡,留在園裡走走消食。
倒是恰逢韓束回來,正要去給楚氏問安回話的。
原來韓束和花淵魚去見過傅老爺子後,傅家留他們飯,用過午飯後,花淵魚要回族學去,韓束便自己回來了。
一進園子,韓束就覺園裡鴉雀無聲的,再掏出金錶來一看,自言自語道:“難怪,這早晚的,都在歇中覺的才是。”才要轉身回房,就聽荷池裡傳來聲響。
韓束循聲走過去,只見花羨魚在摘蓮蓬。韓束趕緊道:“羨魚妹妹小心。”
乍然傳來人聲,花羨魚還真嚇了一跳,險些摔池子裡去,待又站住了回頭見是韓束,不禁又來一股子氣,道:“和你不相干。”
韓束忙道:“也是我該死,猛地出聲嚇著妹妹了。”
見韓束過來,而那小鏡子又恰好帶在身上,花羨魚蓮蓬也不摘了,拿出鏡子便塞還給韓束的,“還你。”
韓束看著手裡的鏡子,道:“怎麼了?可是妹妹不喜歡這樣的?”
花羨魚道:“韓公子的美意,我心領了,東西我卻是萬萬不能受的。”
韓束急問道:“怎麼就不能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韓束還不解世故的,花羨魚不禁又氣又急的,性子就又上來了,“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韓公子是才子,我卻不敢當佳人之名,更不配和韓公子鬧出什麼才子佳人的風流佳事來。以韓公子的才華,家中的門第,多少別的姑娘找不得,何苦偏來招惹我。我落個與人私相授受,不清不白的名聲,你又有什麼好處的?”
韓束聽了只覺是天大的冤枉,一時也是急了,嗓音便高了,還指天為誓道:“我要是有那該死的心思,立時遭五雷轟頂,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花羨魚一聽韓束起這般重的誓,也是嚇了一跳,不禁過來踮起腳拿手掩住韓束的嘴,不讓他再說下去了,“你說不是便不是了,何苦賭咒發誓的,咒自己不好。”
韓束也是急的,就見他整張臉面帶頸脖都通紅連片了。
緩了一口氣,韓束從自己嘴上執過花羨魚的手,輕聲道:“我雖是那樣人家出來的,可又有多少人知道我的苦處。當面冷暖,轉面炎涼的事兒,我從小不知經過了多少。只到了你們家,見了妹妹,我才知道什麼叫真心實意。我亦是知道的,妹妹曾全心全意地待我好,卻因我百般顧及不敢表白,這才傷了妹妹的心,從此遠著我了。”說著,自己便掉下淚來。
聽韓束這般再無顧忌地敞露坦白,花羨魚因又想起前世今生多少感慨的,一時難禁也潸然淚下了。
☆、第七回韓束獻錦囊之計傅澤明郎心有意(七)
韓束見花羨魚哭了,忙要找帕子的,沒想今日並未帶身上,只得拿衫袖給花羨魚拭淚的。
花羨魚忙撥開他,道:“起開,我自己來。”
韓束只得罷了,又道:“妹妹今日著實是冤枉了我,又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