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倒了,真是禍不單行的。
幸得康敏是個有手段,這才鎮住了家中膽敢蠢蠢欲動的。
花淵魚忙去將朱大夫請了來。
朱大夫診過脈息後,道:“不過是急痛所致的痰迷,也虧得當時將淤積之氣血吐出,這才通暢了。”
楚氏在旁,只問:“你只說怕不怕。”
朱大夫回道:“不妨了。”罷了,寫下一劑開竅守靈的方子便走了。
花景途一劑藥調服下去,果然好些了。
只是午後,花景懷帶著牛方元從縣裡來,花景途這才知道,原來是花晉明在背後搗的鬼,一時病又有了反覆。
牛方元道:“早知今日,當時便不該念及同出一脈脈的情分放過他,只管讓他小廝報官去,除了這禍害才好的。”
花景懷雖也氣花晉明的,但進貢的差事重定人家,那他家亦有機會的,所以不過說了句,“他這樣損人不利己,到底想做什麼?”便罷了。
想要同爭進貢的資格,自然得有上好的珍珠與別家拼比的。
這些倒是不難,像花家這樣多少年的珠戶了,誰手上都藏有些珍珠,這些珍珠就怕宮裡的都不能比的,只是量極少罷了。
所以比珍珠他們家是不怕的,只顧及著資格定下後,拿什麼進貢的。
別一時貪圖這進貢的差事,實則虛有其表,得了欺君之罪的。
花景懷也是想細想透了這些,這才拉著牛方元來找花景途商議對策的。
花景途一時下不得床,歪在床上,聽著。
也是午時吃了一劑藥,又睡了半天,花景途才得了精神聽花景懷和牛方元說了這半天的話。
聽罷,花景途道:“事到如今還有誰能給你珍珠的?也只有海里了。野生的珍珠雖不甚圓潤工整,獨品質難得。也只有讓人到海里去碰碰運氣罷了。”
花景懷覺著也只有此法了,也不留飯便辭了家去。
只是花景懷才走,花氏宗族裡、康家、傅家和崔家都來人問的。
等把這些人都打發回去了,這日飯點便遲了。
因著康敏要侍疾,便讓花羨魚他們幾個陪著楚氏用飯的。
康敏讓廚房備好的清燉了海鴨子湯,還有香煎馬鮫魚、梅菜扣肉等好幾樣可口的菜饌,只是眾人都沒甚胃口用的。
飯桌上一股悶悶鬱郁之氣的。
花羨魚有一下沒一下地扒拉著米粒,不住地想著前世到底有沒這事兒的,還是那時她太過沒心沒肺的,錯過了也不知的。
可不論花羨魚回想幾遍,都只記得前世三房把家產佔去了大半,花景途無奈,只得典當康敏的嫁妝籌措銀子,重整旗鼓才有後來他們家的富賈。
正出神時,就見有人夾了一塊臘味到花羨魚碗裡。
花羨魚抬頭,卻迎上韓束的目光,花羨魚剛要說他,猛地想起,“前世雖沒見過將軍府和歐家有往來的,可官場之上的事兒,誰又說得清楚的。到底是同朝為官的人,許韓家同藩臺大人家真有些交情,也未可知的。”
於是花羨魚問韓束道:“你們家可識得我們這裡的布政使?”
韓束怔了須臾,又想了一會子,道:“說來也算不上是識得的,只是歐大人初時曾任蘇州織造,其公子和我有過幾面之緣罷了。”
花羨魚一聽心中暗道:“果然。”後又對韓束道:“那如今你登門拜訪,也算不得冒昧唐突吧。”
韓束點頭,“自然。”
那邊花淵魚一聽飯也不吃,放下筷箸道:“那正好,總算是找到一處能說上話的。德謹能否選一日登門,不敢求能說服歐大人將進貢的差事歸還我家,能打聽些內情也是好的。”
花羨魚道:“我也是這話。”
韓束想了想,便答應了。
兒女們商議得熱鬧,花景途和康敏聽說後卻依舊不能樂觀,就算同歐尚龍答得上話了,也不見得中用的。
但花景途到底還是讓韓束跑了一趟廣州。
然,韓束這趟被寄以重託之行,似乎並未給花羨魚他們家帶來什麼好訊息。
☆、第七回韓束獻錦囊之計傅澤明郎心有意(六)
因歐尚龍獨子竟然重病了,韓束並未能見著歐公子。
“……聽他們家人說,歐公子到底得的是什麼症候竟也沒人說得清楚,自然便醫藥無用了。他們家早先把後事都已準備妥當的,可知是多兇險的。”韓束一口氣說這,才有功夫灌了一盞茶,潤潤嗓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