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隨們都是顧興戟從京城裡帶出來的心腹之人,對於他的命令只有服從,從不會提出異議。“甲六,你會不會覺得我不近人情?”顧興戟問寸步不離守在他身邊的侍衛,原先那個憨傻的身影已經被別人取代了。
對於救命恩人卻能下令毀屍,在這重視身後之事的國家,無疑冷酷無情的最佳表現。
“甲六不敢!”甲六中規中矩的回答,“主子的命令都是有深意的,甲六不懂卻不會懷疑主子的命令。”
顧興戟點點頭,“骨灰收斂好帶走!”留下這個命令,顧興戟翻身上馬,率先離去。看著張二郎的屍體被一點點燒光,他有種自己被燒掉的錯覺。
甲六說的沒錯,他下令燒掉張武的屍首是為了便於他日將張二郎送回故里,然而等火燒起來,那彆扭的感覺,讓顧興戟想離得越遠越好。
親隨們收斂了張武的骨灰,卻沒人敢問主子要如何處理,於是張二郎的骨灰便被帶回了營地,在顧興戟不知道的時候混進了他的行李中。
一個侍衛的死並不會影響什麼,即使這個侍衛出自護國公府,也不代表他的死有多重要。所以,張武的名字只是被大營裡的書記官加入了陣亡將士的名錄中,並未上報,直到兩年多以後,二皇子回朝覆命,陣亡的名錄才被交給兵部。
隨著陣亡將士撫卹層層下發,張家的管家這才得了信兒,他們傻傻的二少爺已經留在西北再也回不來了。張家上下都沒想到的是,傻二郎的不僅沒留在西北,反而跟著二皇子回了京城還進了宮!
“主子”近侍距離幾步遠的時候便出聲,等主子回神,才稟報:“屬下剛剛得到訊息,張家老太君月前病逝。”不怪近侍如此小心,主子受傷之後忽然開了竅,拳腳武藝厲害的不得了,人也變得警惕,貿然靠近即使主子在發呆也逃不過被揍的命運。這都是血淚的經驗!
聽到近侍的報告,顧興戟握緊手中的玉佩,“其他人如何?”
“前護國公夫人,湘蓉公主已在三年前香消玉殞,張家現在只剩承襲父親爵位的護國公和他的小嬸嬸屈氏。”近侍言簡意賅的稟告了張家的現狀。
“屈氏?”這就是張二郎心心念念,到死不忘的小媳婦麼?姓屈?“閨名為何?”
“這……”近侍不知道主子竟然會對一個寡婦感興趣,所以並沒有細查這個屈氏的來歷,“屬下不知,屬下這就去查!”
顧興戟點點頭,等近侍要告退的時候卻突然改了主意,“不用了!不用去查張家的事了。”
☆、第二十八章 信物
近侍不知道主子為什麼突然改了主意,但是他只管服從就好。顧興戟揮手示意近侍退下,他則繼續賞月。
近侍恭敬地退後幾步,轉身離開時卻險些撞上四皇子,近侍立刻要下跪請罪,卻被四皇子扶住。顧興戈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擺擺手,示意近侍悄悄退下就好。
近侍躬身離開,心裡默默為四皇子祈禱,希望四皇子不要沒嚇到主子反而被主子痛揍。
顧興戈當然沒被揍,但也沒如願惡作劇成功。顧興戈終於有了他這個年紀少年人該有的樣子,撇撇嘴,“哥去了一趟西北,功夫厲害了許多……”
顧興戈話沒說完就看到顧興戟手裡的魚佩,突然伸手奪了過來,“沒見過哎,定情信物?”
“嗯,定情信物!”出乎顧興戈意料,顧興戟大大方方地承認了,險些驚掉了下巴。
趁弟弟驚呆的功夫,顧興戟劈手把魚佩奪了回來,塞進胸前的衣襟裡。
“哥,嫂子是哪裡人?漂亮不?大家閨秀還是小家碧玉?”顧興戈絲毫沒有人前傲嬌少年模樣,在哥哥面前他完全是個中二少年,“不對,那塊玉質地不錯,值些銀子,隨隨便便就能拿來做定情信物,嫂子家境定然不錯。我想想,那邊的官員哪家有適齡的女孩……”
顧興戟抬手揉揉弟弟的腦袋,“都說是定情信物了,怎麼能是隨隨便便啊?”
“不是隨便?”顧興戈瞪大了眼睛,“哥,你們不是已經……,不行,哥,你可是皇子,一般人家的姑娘哪裡配得上你?若是你真的喜歡就納回來做個側妃就好,正妃還是挑個能幫得上你的……”
顧興戈越說越來勁,顧興戟忍無可忍彈了弟弟一個腦瓜崩,“膽子不小,哥哥的婚事也敢管了?行了,暫時你還沒有嫂子,這玉佩是定情信物不假,但不是人家姑娘送我的,而是送給張家二郎的!”
“張家二郎?那個傻子?”因為哥哥在前線,顧興戈一直很關注戰場的動向,自然也知道張二郎為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