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宿區,果然,旁邊大樓只有三樓一處房間亮燈。
單爽唇角上揚,仰頭定定望著燈光所在。
忽然,燈滅。
單爽抿唇,低頭進入小樓。
三樓房間,男人脫下外套,胳膊裸。露,皮貼著骨頭,瘦骨嶙峋的叫人膽戰心驚。
黑暗的屋子裡響起沉重的腳步,抽屜從櫃子裡出來,錢夾爬上男人的手心。
錢夾展開內心,暴露裡面的秘密。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天,今天是來到這裡的第一千二百二十四天。
黑暗裡男人的眸子微弱地反射屋外的光,據說人體會發光,然而不足以人自明使用。
於是眼眸闔上後,屋內所有的物質都在反射黑。
原戚生閉上的眼睛看不見任何事物了,但是他的手能看見,手摸上錢夾的最裡層,抽出一張一寸照。
照片上三個人,一個幸福的家庭。
屋內抱成一團的空氣被打破,男人的肺狠狠擴張,破壞了既定的局面。
他喘氣,攥著照片,像是攥住唯一的救贖。
肋間薄薄的肌肉隨著大力呼吸微微起伏,無比瘦弱的身軀苟延殘喘。
忽然,低低的笑聲從男人嘴裡瀉出,緊接著一陣咳嗽,但咳嗽也帶不走笑聲。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天,終於要結束了。
沉寂的夜,低啞的笑聲如同哭聲。
…………
“是是你做噩夢了。”應桐桐望著是是的臉肯定說道。
應如是睜開眼,摸了一把額頭,全是汗,她說:“不記得夢了。”夢總是這樣,醒來就要逐漸忘記,彷彿夢與現實是無法相容的兩個世界。
母女倆此刻在f國,應如是名義上的父親今天滿五十歲了,母女倆來f國慶生。
倒不是應如是對白梵契多麼感情深厚,而是不想讓大寶貝學會她的自私自利。
白梵契現任妻子邀請二人住在家裡,應如是拒絕,本來就是待在陌生的地方,不如選擇能擁有自由的空間,放著賓館不住去做客人實在畏手畏腳。
應如是撐著床坐起來,“刷牙洗臉,我們待會去外公家。”
中午是應如是帶著大寶貝和白梵契及現任家庭的慶生,晚上有個盛大晚會,應如是不打算帶大寶貝參加。
應桐桐現在是個漂亮小姑娘了,走在f國街頭,眼尾隨意一瞥都會收到善意欣賞的微笑,路人紛紛驚歎東方孩子的秀美。
應如是在國外出行很放肆,不施粉黛,也無偽裝,這裡能認出她的人極少。
兩人在街上隨意閒逛,浪漫絢麗的f語縈繞耳邊。
天空飄下毛毛雨,兩人不再蕩悠,奔赴目的地。
“真是兩個漂亮孩子。”白梵契和現任妻子安娜在鐵門迎接二人,安娜笑得極其親切,像是看到在外遊行多年的孩子回家一樣,
她身高足有一米七五,腳踏高跟,方臉卻嫵媚熱情,白梵契在她身邊像個清純小男孩。
應桐桐同樣親切地喚祖母,安娜笑著接受,簡單的輩分並沒有讓她沮喪,感到時光催人老的脅迫。
屋子是頂漂亮的屋子,午餐是安娜親自做。
應如是親眼看到後媽既要打理內務,還要伺候她那嬌貴的父親。
西紅柿汁要削皮才能打,廚房出來一定要洗手才能碰到,諸如此類,像是服侍小王子,哦,不,老王子。
安娜一臉樂此不疲,明明她是f國鼎鼎有名的女強人,殺伐果斷的頂級經理人。
應桐桐對此樂呵呵,陪外公說著俏皮的話。
白梵契問:“你爸爸還沒回來?”他說的是中文。
“對,原怎麼沒來?”安娜為了丈夫特意學的中文,字腔正圓堪稱完美播音腔,歸咎於白梵契忍受不了中西結合的腔調,要麼不許安娜說,要說就得好好說。
應桐桐笑意停滯,半晌眨眼道:“嗯,爸爸就快回來了。”總有一個歸來的日期,隨著時間流逝,離那一天越來越近。
應桐桐又笑出來。
白梵契還想說什麼,屋外傳來汽車行駛過的聲音。
安娜笑道:“溫蒂回來了。”仍舊斜坐在丈夫身旁,沒有絲毫迎接女兒的跡象。
溫蒂的到來將屋子裡的氣氛推向高潮,她衣著顏色鮮豔,沒有大紅唇,只是淺淺唇膏潤澤,整個人卻格外張揚。
“是妹妹和小寶貝回來了。”同安娜一樣,毫不見外的語氣。
溫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