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門學問,所有的高手,都會在站立坐臥時,下意識地選擇最有利於自己出手和逃脫的方位,這和當時情境無關,完全是久經訓練出來的習慣性反應。
宮胤這樣的高手,自然能一眼看出那火堆邊,哪個位置最有利,現在,那個位置上,就坐著大力碰酒碗的人。
易國人的臉無法辨認,只能透過服飾來辨別,這個碰酒碗的傢伙,並不是這群人的主事人,既然主事人都不知道如何選擇最有利地形,一個從屬能知道?
也許是巧合,但多年生死生涯中走過來的宮胤知道,這世上沒那麼多巧合,一切用巧合解釋放過,很可能自己就會丟命。
“那個。”他指給景橫波看,“有問題。”
景橫波對宮胤的判斷毫不質疑,她立即開始憂心怎麼解決即將到來的危機。
來者不善,必是高手,如何逃脫?
此處地形和當初納木爾圍剿他們時近似,但此處離山還有距離,而四面曠野幾乎無處掩藏,村落也很遠,她的瞬移因為受寒氣接連滲入,現在移動不遠。
而宮胤的狀態,還不如當初以穆先生身份伴她逃亡時。
火堆旁那人,忽然轉頭看了馬車一眼,這一眼看得她心中一緊,宮胤已經唰地將簾子放下。
兩人在黑暗中默然相對。
直覺告訴他們,雖然來的只是一人,但絕對比納木爾那一幫人都難纏很多。
“不能硬拼……”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宮胤忽然伸手拍向景橫波肩頭,景橫波卻反應極快,身子一仰避過。
她倒下時,明媚的眼波如剪般,狠狠刺了宮胤一眼。
又想拍倒她自己來,也不想想現在自己能行嗎?也不想想自己硬撐著出了什麼問題,她能好好過嗎?
她腰部柔韌,一倒便是一個鐵板橋,砰一聲撞上車壁,她順勢“哎喲”一聲,大罵道:“菊花兒!你越來越驕縱了!瞧我不收拾你!”劈手抓過車壁上固定著的一壺酒。
酒是用來給宮胤降溫擦身用的,還有半壺,她抓著酒壺就要翻下車。
聲音已出,火堆邊的人都已經回頭,這時候她已經不能不下車,宮胤只得無奈罷手,卻在她即將掀開簾子那一刻,手中剪刀一閃,劃破腕脈,一小股鮮血,射入景橫波手中酒壺。
景橫波一個倒翻下車,順勢晃了晃酒壺,將血液搖散。
宮胤的血液,她是見識過威力的,當初進入耶律祁傷口,都給他帶來不小麻煩,如果給人喝下去,效果當然更驚人。
對付這種敵人,普通的毒是瞞不住的。
火堆邊的人,聽見她在車內大罵,誰知道一眨眼,她自己跌下車來了,都禁不住鬨堂大笑,紛紛打趣。
“咦,您不是要狠狠收拾菊花兒的嗎?”
“咦,您怎麼自個先掉下來啦?捨不得?”
“瞧著像是踢下來的呢哈哈……”
這群人這段日子和她相處得不錯,彼此說話都已經不再拘束,景橫波嘿嘿笑著,眯著眼睛,盡責地扮演一個“寵愛男寵的合格斷袖”,搖著酒壺道:“理那小賤人幹嘛?回頭喝爽了,有得是辦法整治他!現在喝酒!喝酒!”
目光一轉,忽然發現沒有多餘酒碗,此刻她懷疑這所有酒碗都已經沾了毒不能用,用酒壺和對方碰杯,酒液很難濺出來潑到對方碗裡,怎麼辦?
此時大家都目光灼灼看著,那人也含笑轉過頭,絲毫也不能猶豫,她正心一狠,決定狠狠用酒壺和對方碰個杯的時候,忽然馬車簾子一掀,一隻碗扔了出來,險些砸到她的頭。
她一伸手接住,馬車裡,宮胤經過控聲的聲音傳出來,“您喝!千萬得多喝!用這隻碗,這隻碗大,我等著您喝爽了,回頭整治呢!”
景橫波險些噗地一口噴出來,喉嚨被嗆住了,連連咳嗽。
宮菊花兒竟然會演戲了!
宮菊花兒竟然把一個賭氣矯情撒嬌的小受受,演得活靈活現!
高冷帝什麼時候變性了?
他真是宮胤嗎?嗯?
眾人鬨堂大笑,都在樂不可支地擠眉弄眼,“哈哈哈好個心疼人的菊花兒。”
“哈哈哈這碗可夠大,一個抵倆,您可得招架住了。”
“這回招架不住,等會回去恐怕更招架不住啊。”
“河東獅吼啊這是哈哈哈……”
那碗就是先前裝粥的碗,因為是兩人份,跟個盆似的,景橫波一邊怨念今兒只怕姐要喝倒,要麼就榮膺三斤帝,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