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木葉的聲音。
景橫波怔了怔。
這句話是在說他自己,還是在勸誡她?
她一分神,失去了對瓷片的控制,瓷片嘩啦一聲墜地,每片都染著殷殷血跡,如一地悽豔花瓣。
羅剎慘叫聲漸止,她暈過去了,手腕處,只留一截皮肉相連。
滿室江湖霸主們漸漸清醒,投向景橫波的目光充滿震驚和忌憚,有人衝過來大叫:“勞煩穆先生,先廢了她!”
穆先生淡淡笑道:“好。”
景橫波心中一驚,身子忽然被他一翻,他衣袖翻飛毫無火氣將她帶了一圈,她雪色衣裙翩然揚起,遮住了眾人視線。
“嗆。”一聲響,他袖中飛出一抹寒光,逼向她琵琶骨。
但她身子經那一轉,已經恢復了自由。
那一轉裙襬猶自飛揚,在眾人視野中如舞蹈般旋出飛雪落花一般的弧線。
下一瞬她的身影已經消失。
衝過來最快的人,已經觸及了她的衣角,卻只抓握到一抹鑲金紫綃,夢一般輕軟,夢一般從指縫溜走。
江湖霸主們對著空空如也的室內發怔——窗戶關著,門還堵著,穆先生下了殺手所有人都看著,她是怎麼在眾目睽睽之下溜走的?
如果不是滿地狼藉,遍地鮮血,和堵門的櫃子還在,他們幾乎要以為這是個夢,噩夢。
她是山精?還是鬼魅?
後一個想法讓眾人激靈靈打個寒戰。
有人勉強開口,聲音也如蹈夢。
“她是豔鬼麼?是剛才那少女的……魂?”
穆先生輕輕整理著衣袖,袖子上還殘留淡淡木樨香,是剛才她身上的香氣。
他眼底波光盪漾,似乎還倒映著她的身影。
那樣尊貴清華的妝扮啊,有多久沒有見過……
一邊微笑答:“也許。”
……
女帝本色 第五十一章 浴池伺候
景橫波沒有離開,在後院裡搜尋。
她心中怨氣未滅,還想揍人。另外,她也想找到那少女的下落,斷了臂不一定會死的,先前她怒極只想給人懲戒,此刻清醒下來,覺得還是救人更重要。
但是那間小屋裡,除了血跡沒有別的,四面收拾得很乾淨,她找到後門,也沒看出什麼線索。
那少女似乎就這樣從院子裡消失了。
這整個玳瑁,是不是都是一隻吃人的怪獸,每天有無數人,以各種方式消失。空留家人望門以待,再等不著晚歸的人。
她有點累了,最後在一堆柴禾上坐了下來。想吹吹晚風,冷靜一下情緒。
坐下來後,腦海裡卻忽然閃現出了穆先生。
這個神秘的男人。
武功應該很高。她現在雖然武功還談不上怎樣,但天賦異能彌補了武力值的不足,英白裴樞都說過,以她之能,現在到哪裡都能自保,高手第一次遇上她,對她的能力沒有準備,多半要吃虧,能留下她的高手已經不多,要麼武功極高,要麼極其熟悉她的能力,有所準備。
他是哪一種?
他的聲音,形態,語言和表現出現的氣質,都是陌生的,那種微微慵懶,有點像耶律祁,但是卻又比耶律祁明亮,沒有耶律祁風流繁豔,夜色王者的感覺。
腦海裡一個人影閃過,隨即她搖搖頭,何必看誰都先想到他,比耶律祁還不像。雖說先前她只是瞄了一眼,已經發覺氣質形貌聲音什麼統統不像,更關鍵的是,她之前看過穆先生的資料,就在她得到的十三太保地下室資料裡頭,附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冊子後,她一開始差點沒發現。
那不是什麼秘密,是一些零散的記錄,記錄了穆先生及其組織,從建立至今所做的主要事情。從中可以看出,穆先生在玳瑁建立勢力已經好幾年,其間也不是完全沒有出現過,還曾經主持過一些較大的事件。她算過,有些事和宮胤的時間是完全衝突的,比如,當年帝歌事件時,穆先生的組織正在玳瑁開始營建;去年中,穆先生組織有次換血,穆先生親自出手進行了組織的整頓,那時段她和宮胤正在宮中。
看得出來,研究穆先生的人,對他也沒能得出什麼結論,只能將一些事件按時間記錄。
這個人物,她現在和感覺和玳瑁所有勢力的感覺一樣:神秘,不辨敵友。
她不能確認他先前最後那一招,到底是放水呢,還是因為不知道她的異能,準備給她來一下狠的。
最後一刀刺向琵琶骨,明擺著是要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