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定思痛,決定趕走這個舍友。
“你要不要住到隔壁去?”她先苦口婆心地勸說,“兩個人擠一個鋪太擠了,何必呢。這邊空那麼多屋子,你隨便選一間,想睡就睡,想打滾就打滾多好?”
“不要,我怕黑。”他道。
她想尼瑪你怕黑那你地道是在陽光下打的?
“你要是怕黑,就選我隔壁行不行?你看隔壁就有五星級套房,還帶衛生間的。”她覺得自己脾氣越發的好了,此時笑得依舊甜美,“看,那邊的馬桶比這邊的乾淨喲。”
“你會打呼,我可以隨時拍醒你,睡到隔壁還得時時起身拍你,麻煩。”
拍你妹!你全家都打呼!
勸說無效,她開始唱歌,唱“我是一隻小小小小鳥,想要飛卻怎麼也飛不高。”聲震屋瓦,毫無人性。
他說好聽。再來一首。
唱完歌她開始敲盆,魔音貫耳,她自己吵得頭昏腦漲,一回頭,他睡著了。
佔據了她草鋪最中心的位置。
景橫波怒氣衝衝靠著牆壁,死活不肯睡覺,過了一會她瞧瞧那傢伙,還在沒心沒肺地睡著。
她苦著臉揉揉肚子。
想噓噓,怎麼辦?
先前想趕走他,就是因為想解決某種生理問題,但這傢伙死賴著不走,現在她只有上半身能動,下半身還僵著,怎麼辦?當著他的面爬到馬桶邊去?就算能爬上去,怎麼解決?
草堆上那傢伙忽然翻了個身,道:“隔壁的馬桶真的很好?”
“啊?”滿心馬桶的她想不到他睡醒了忽然問這個問題,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爬起身,道:“那看看。”
“看什麼?”
隨即她曉得了看什麼。
他把牢房簾子後一個馬桶拖了出來,靠牆放著。走到她身邊,伸手將她一抱。
“你幹什麼!”景橫波立即去摸匕首。
他一言不發,抱她往馬桶上一墩。
她傻在那裡。
他手指一拂,她立即感覺到肚皮上一鬆——腰帶已經掉了,她趕緊雙手抓住腰部。
腰帶很關鍵,不抓緊就真的裸奔了。
他並沒有看她,目光四顧,道:“你看看這個馬桶顏色式樣怎樣,我再去瞧瞧還有沒有更乾淨的馬桶。”說完施施然走到柵欄邊,輕輕鬆鬆掰開鐵條,去隔壁了。
景橫波再一次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背影消失在黑暗裡。
楞了一會,她噗嗤一笑。
這樣也可以?
又是好笑,又是感激——這個脾氣古怪的傢伙,有時候真的很細心,更關鍵的是,他的細心裡還包含著尊重,絕不讓你下不來臺。
知道他很快就會回來,她趕緊紅著臉迅速解決,完了正要系衣裳,忽然聽見上頭天窗似乎一響,她一驚,忘記自己腿還無力,唰一下趕緊站起,站到一半腿一軟。
啪一下她五體投地趴倒在地,褲子還沒來得及拉上……
頭頂有動靜,隔壁有腳步聲快速接近,景橫波想哭了——她的屁屁還沒擋好!這下好了,不是被上頭天窗看光,就是被下頭盜墓二貨看光,怎麼辦?
趕緊扯,用力扯,她像一條雪白的蟲,在拼命扭動……
腳步聲快速接近,又猛地一停,似乎受到了震動一般。
景橫波還沒拉好,只來得及猛抓一把稻草,稀稀拉拉覆在身上。
她側過頭去,只覺得難堪又懊惱,很想把上頭下頭的人都一頓痛揍。
隱約上頭有動靜,似乎有拉窗戶的聲音,忽然“啪”一聲輕響,一道指風射上,天窗啪一聲碎了。
下一瞬一道風聲掠來,將她扶起,扶起她時手指輕輕一抹,她的褲子就安安穩穩迴歸了原位。
景橫波舒出一口長氣,趕緊抓緊腰帶,偏頭一看,那傢伙也一直偏著頭,一副正人君子非禮勿視模樣。
她稍稍安心,再看他衣袖一揮,很體貼地將馬桶推回簾子後,立時又舒一口長氣,幾乎要感激他了。
有種尷尬難以言明,遇上個馬大哈可得讓她無奈很久,幸虧他看來傻直,卻自有一份難得的細緻。
她靠在草鋪上,好一會兒心跳得砰砰的,比做賊還緊張。
好半晌安靜下來,她看著滲水的屋頂,神情怔怔的。
似乎,不久以前,也曾有過類似的事情——生理需求迫切的尷尬,一個人淡定地替她解決了問題……
不,不是不久以前,是很久很久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