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也不敢多說,邊聽著王媽媽兇惡的訓斥,邊將藥喝了。她以為這樣就好了,哪知道王媽媽生怕藥效不夠,放了雙倍的分量,叫她痛的將舌頭都咬破了,血流了一地,人差點沒熬不過來。
那次之後,她身體就弱了下來,人也越發沉默,也不敢往四奶奶面前湊了,見到裴珩更是遠遠就躲起來。
可是裴珩見不到她,也要傳人換她。主子爺光明正大傳喚,她如何躲得了。這般一年過去,她十五歲那年又換上了。只不過這一次裴二太太有令給通房停藥,四奶奶再不好直接令人送藥給她。
她第一次懷孕,裴珩不知道。第二次懷孕,裴珩以為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十分開心,那時候幾乎天天都要回內院來,不是為著見四奶奶,倒是為了問她幾句好不好。
裴珩明裡暗裡護著她,只是她傻,單被厭惡恐懼矇蔽了眼睛,不肯接納這份好意。如裴珩多次提起給她另外安排居住之所,暗示她做丫鬟也不用愚忠,也要想想自個兒,既然四奶奶不喜歡她,就遠著點不要上趕著去侍候,是她固執己見不肯搬。
更甚者,私底下裴珩留她過夜,她對他講的無非也是四奶奶的各種好話,勸他去四奶奶院子裡,叫男人又是慍怒又是無奈。
畢竟她說的都是道理,做丫頭的不魅主還知道勸男主人跟女主人好,難道還能罵她?
只是她背地裡做的這些,四奶奶哪裡知道。就是知道,只怕也不記她的情。
在她懷孕六個與,肚子大起來的時候,四奶奶還使勁兒的折騰她。她拖著虛弱的身體勞累只希望四奶奶消氣,結果生生把個成形的男胎給累的流掉,叫裴珩咬牙氣恨,說狠話捨不得,但是再不肯見她面。
沒有裴珩護著,該她吃的藥哪裡還會“完整”的送上來,不是過了時辰,就是沒有煎煮過的冷藥水,最後拖不過半月便香消玉殞。
死後她看到四奶奶聽到訊息只是冷冷一句“趕緊弄出去埋了,死在府裡真是晦氣。”又聽到那給她煎藥的小丫頭半夜裡給她燒紙錢哭著求她別找她,她只是聽上頭吩咐行事,不是有意害她性命,她才驚然發現自己的死竟然是四奶奶令下的。
想到此處,月芍渾身顫動,眼睛迸發著恨意。
她的些許動作打擾到了裴珩,只見裴珩睜開眼,男人明亮如星的眼眸又深又黑。
他白天跟朋友打獵,下午被連襟曹立軒硬拉著去行院裡喝酒,回來叫李妙瓊聞到脂粉味大吵一架,摔門出來外書房寒松軒里正生氣,又聽通房芙蓉溜過來在面前哭訴李妙瓊霸道,一時更氣悶煩躁,看見那個他偶有留意的小丫頭,一時火起將之拉上塌,痛快滿足之至。
又見少女大大的,受了委屈一般露出不知是迷惘還是傷心的神色,淚珠滑落,叫眼眸如水洗一般帶著煙籠之色,不由心頭一陣歉疚一陣躁動。
他昨天怎麼這麼衝動,這個丫頭莫不是嚇壞了,他以前雖然有些兒留意這個丫頭,但是畢竟這個女孩子年紀太小,真沒有這個心,昨天酒意怒意上來……
裴珩心中略感到不自在,攬過月芍,剛睡醒的嗓音還是低沉略啞的,大手放在月芍的後腦勺輕撫,“好姑娘,昨天弄疼你了,是爺不好,別哭了……”
要知道如今的風氣,他一個主子少爺要一個自家院子裡丫頭不是什麼大事,只別把手伸到姐姐妹妹或者長輩院子裡就好,一般像裴家這樣的人家,少說屋裡立著一二妾侍三五通房。
裴珩還算是個正人君子,素日十分節制,裴家五個爺除了尚幼的五爺裴湛,就他二十多了還只守著一個妻子一個通房過日子。
月芍知曉裴珩此人。一則他不十分看重女色,二則他嚮往著一妻一妾簡簡單單,自持其身的名士生活。只是他心思到了李妙瓊那裡卻變成懼內,倒把李妙瓊的脾氣養的驕矜自傲,目下無人。
聽到裴珩這句話,月芍已經確定她還魂重生到九年前的自己身上,她在男人懷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四爺,我該回內院去了,晚了二門要落鎖。”
裴珩見她不哭了,心下略略一鬆,道:“我叫永壽送你到二門。”
月芍忍著腿間的痠痛,爬起身將自己的衣領拉好,又撿起地上綠色長紗巾在腰上繞兩圈繫好。
只是畢竟之前在榻上折騰太過,那渾身的凌亂不是這樣一兩下能收拾乾淨的。月芍只希望趁著夜色回屋,路上不會叫太多人指指點點看笑話。
小廝永壽提著一碗燈籠送她到二門,還不住交待她:“天黑了,姐姐你路上小心些。”見月芍不肯要他的燈,又說,“那你可記得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