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你看……”沈昱回過臉,一下子怔住。
姑娘的淚水,在黑夜中,在人聲外,滴在他仰起的面上。
他目光微動。
黑暗中,徐時錦忽然靠近他。她捧著他的面,貼上他的嘴角,鹹溼的淚水,落在兩人相碰的唇上。
沈昱身子微微僵住,他呼吸不覺亂起,血液凝固,一動不動。
那一刻,整個世界都暗了下去,只有她在發著光。
暗光中,他看到她溼漉漉的眸子。
她的舌尖舔上他嘴角,迫他張嘴,深情地吻上他。
沈昱的手按在她肩上,不自主地往回收,將她往懷中帶。
呼吸纏綿,你來我往。淚水不停低落,在他臉頰上,在他唇齒間。他抱著她肩膀的手越來越收,她也忘情地向前,緊貼著他,恨不得與他骨肉相融。
沈昱顫抖著,接受她的親吻。
兩層單薄的春衫下,兩人的身體俱熱成一團火。她的手指向下移走,輕輕劃過,絲絲縷縷的溫意,換來他壓抑在喉中的悶哼聲,於是她吻得更為狂亂。他抱緊她,兩手臂將她箍在懷中,他向後靠去,挨著牆。徐時錦的雙臂環著他的脖頸,腿跪在他身上。她的身體柔軟,俯著眼,長長的睫毛帶著淚水,掃在他面上。她冰涼的唇貼著他,試探著,吮吸著,像對待最喜歡的珍寶一樣。
黑暗中,沈昱感受到她那種無以言表的傷心。
他伸出手,去為她擦淚。越是擦,落下來的眼淚越是多。
徐時錦難過得難以自持,身子靠著他,輕輕發抖。他的眼睛多麼亮,溫柔似水,凝望她的樣子,那樣真摯,堅持果斷。她看著他,多麼後悔。他是她人生中最鮮亮的光影,她弄丟了他,想要再找回來,何其艱難。
兩人走出梨園,戲早就落幕了。之後又唱了什麼,他們都沒有在意。沈昱再次爬牆,帶徐時錦出了梨園。這個漂亮溫柔的姑娘從牆頭跳下,準確地跳入他懷中。他們誰也沒有說話,緊抱著對方,雙雙都有些出神。直到沈昱停下來,抬袖給她擦她臉上的紅痕。
之前太用力,被他手指壓出來的。
沈昱有些不好意思,徐姑娘卻不在意。
看到徐姑娘臉上的紅痕,沈昱微微笑一下,問她,“去哪裡?”
“我回客棧啊,”徐時錦說,“你呢,回沈家。”
沈昱看著她,良久,“我和你一起回客棧。”
“沈小昱,不要任性,”徐時錦說,“有一堆事等著你處理呢。但我和你,又不在乎一晚上的功夫。”
沈昱一想,確實是這樣。他扯扯嘴角,笑了笑,說,“好吧,我送你回客棧。”
沈昱將徐時錦送到客棧前,低頭,拂開額髮,在她額上親了下。
沈昱說,“小錦,再見。”
徐時錦點頭,“再見,沈小昱。”
他走出很遠,回頭,看到徐姑娘仍站在樓下看著他的背影。他向她看著,移開眼,垂下了目光。
風吹衣飛,徐時錦望著沈昱離去,他站在暗影中,似滿心溫柔,又似渾不在意。他在她視線中一點點消失。徐時錦喃喃自語,“再見了,沈小昱。”
再見了,她愛的少年。
她才得到他,她就又要離開他。
心心念念,也就這樣了。
……
徐時錦進了客棧,趴在櫃檯上的掌櫃打個哈欠,眯眼問,“姑娘,剛門口那個,是你的情郎?”
“對啊。”徐時錦笑一下。
“那敢情好啊,”掌櫃再打哈欠,“他什麼時候來接你走啊?”
“他不接我走,”徐時錦說,“我明天就要走了。”
啊!
這話一出,掌櫃的瞌睡蟲一下子被趕跑。他看著徐時錦的目光很糾結,怕自己提起了姑娘的傷心事。見姑娘表情淡淡的,沒有要死要活,他才試著安慰,“沒事,天涯何處無芳草呢。”
徐時錦再笑一下。
掌櫃見這姑娘脾氣是真好,送油燈給她上樓時,又好奇八卦問,“你為什麼要走?是不是他家人,不接受你啊?”一般男女之間的事,不外乎這麼幾個原因。
“算是吧。”徐時錦說,慢條斯理,“但不僅如此。我們身份不相配,他有他要擔的責任,我又快死了,配不上他。”
啊……
掌櫃看這姑娘笑得溫和,平靜得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他怔怔盯著姑娘舉燈上樓,卻再沒有八卦的興致了。
沈昱再來到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