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喝彩聲裡,騙子被帶走了。不知道為什麼,臨風覺得心裡一沉,有些不好的預感。
宋涼臣沒什麼反應,依舊在等著閒人們的訊息,半個時辰之後,天色都開始暗了下來。
“她到底去了哪裡?”他的聲音很輕,帶著無形的壓力,像巨大的石頭一樣落在臨風的頭上。
瞞是瞞不住了,臨風無奈地道:“今日錦衣回來說,夫人跟玉食得到了能治好您眼睛的訊息,所以要出去一會兒。奴才也不知道她們到底去了哪裡,也不知道要去多久……”
猛地一拍桌子,宋涼臣站了起來,怒道:“都離開這麼久了你才肯說實話?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臨風被嚇了一跳,立馬單膝跪地:“奴才知錯!”
知錯又有什麼用?宋涼臣慌了,她去做什麼會這麼久都不回來?都說了他的眼睛沒救了,不必再想,她怎麼就是不聽呢?萬一被壞人騙了怎麼辦?!
轉身想走,卻差點被身後的凳子絆倒。宋涼臣暴躁了起來,一腳踢開木凳,直衝衝地就往茶樓下頭走。
“主子!”臨風看得心驚,想上去扶又不敢,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踉踉蹌蹌地下去,一路撞著人出了茶樓。
僱傭的閒人們這時候正好回來,上來圍著宋涼臣道:“有人看見畫像上這兩個姑娘往關外去了。”
“好像是要上雪山去找東西,但是現在下大雪了,山上很危險的,說不定會有雪崩。”
“我去關口打聽了,她們就兩個女子,並著一匹馬。”
臉色鐵青,宋涼臣推開他們就想走。可是,眼前一片黑暗,他根本連關口在哪邊都不知道,更別說去找人了。
雪落得很大,沒站一會兒頭就全白了。宋涼臣從來沒這麼恨過自己這一雙眼睛,哪怕扯了白錦,使勁睜大雙眼,都還是什麼也看不見。
他連想去找她都不行。
“臨風。”沙啞著嗓子開口,宋涼臣道:“帶我出關。”
臨風擔憂地看著他:“主子,雪這麼大,您不如先回去等著,奴才帶人去找……”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把推開,宋涼臣轉身,捏著拳頭就往前衝。
嚇了一跳,臨風上前去攔,卻被他一個過肩摔直接摔在了雪地裡。
沒人能體會他現在的心情,說過再也不會讓她離開的,可偏偏人生裡總有這麼多的意外,下著大雪呢,她怎麼就那麼傻地想上山?萬一出事了,他該怎麼辦,天兒又該怎麼辦?!
聽著四周的聲音,宋涼臣抿唇往前走,沒走一會兒,就聽見臨風追上來的聲音。
“奴才帶您出關,您不要亂走,跟奴才來。”
臨風也是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尋了馬,讓人回宅院裡去給玉樹報一聲信,又讓人去知會了沈將軍,之後便帶著主子往關口而去。
雪越來越大,關門都已經設了路障,宋涼臣下馬,就聽見守關計程車兵低喝道:“大雪封山,任何人不得出關,否則生死自負。”
心止不住地往下沉,宋涼臣覺得頭很痛,彷彿回到了上次看見沈山水運著棺柩回來的場景。
大雪封山,生死自負,她怎麼還敢出去的?!
喉嚨發疼,眼睛也開始發酸,宋涼臣捏緊了拳頭,重新上馬,朝城門上大喝了一聲:“我要出關,若有意外,生死自負!”
城頭上安靜了一會兒,接著就有人下來移開了路障。
“主子。”臨風聲音都有些發緊:“您切莫衝動啊!”
雪鋪滿了整個天地,風颳得他眼睛生疼。宋涼臣閉了閉眼,低笑了一聲:“這不是衝動,是我答應了她的,她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說罷,睜開眼,看著前頭模糊的關口,策馬衝了出去。
臨風連忙跟上。關外的路不如關內平整,崎嶇又滿是蜿蜒的小路,見主子衝得那麼快,他忍不住就大喊:“您慢些!”
馬雖然識路,他衝那麼快,萬一掉進旁邊的溝壑可怎麼辦?
宋涼臣完全沒理會他,他好像在做夢,夢裡可以模糊地看清前頭的路,每一條彎道他都能跟著勒緊韁繩,遇見平整的路,便放心大膽地往前衝。
他沒有反應過來這是自己眼睛看見的東西,畢竟已經在黑暗裡活了那麼久,已經不指望此生還能看見什麼了。所以即便道路越來越清晰,遠方也漸漸能看見起伏的山巒,宋涼臣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然而,當馬狂奔過一間破廟的時候,他不經意地側頭,就看見了一個人。
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