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還在許府名下的馬場裡做馬奴吧?
立刻起身,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紅腫的眼,下意識就往自己臉上打了一下,“啪嘰”一聲。不重,卻足夠讓自己清醒過來。
瘋了瘋了,怎麼會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緒呢?竟然想到了死。她這一死,山水怎麼辦?許子衿死亡的真相又怎麼辦?怎麼就那麼自私,為著自己一時的痛快,竟然要放棄堅持了這麼久的事情?
轉身去翻了自己的小金庫出來,數了數,還差四百多兩銀子,不知道許府能不能打個折。
本來想的是以宋涼臣的面子,便可以直接將人撈出來的,但是現在,他怕是厭惡她得要命,這樣不識抬舉心裡還有其他人的女人,誰受得了啊?
宋涼臣是靠不住了,便只能看看如何與許家老太太鬥法。
收拾了心情,美景洗了把臉。上了妝,又換了身衣裳。再抬眼,鏡子裡的那個人又是無所不能的沈美景。
沒做完所有的事情之前,她都沒有資格說堅持不下去了,日子還長著呢。
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去找許老太太。
許老太太閨名秀蓮,是這許府之中最難纏的一位,蠻橫霸道,最不能忍受別人不按照她的意願做事,所以一張臉常年都是板著的。上頭皺紋橫生,老得比誰都快。
饒是如此,這位老太太也情願多花銀子在臉上,也不情願改變改變自己。
開啟門出去,門口蹲著的兩個丫鬟竟然眼睛都紅著。
“怎麼了?”美景挑眉:“你們在這兒哭什麼?”
錦衣玉食一起站起來,錦衣沒吭聲,玉食嘆息一聲道:“奴婢們擔心主子呢,與王爺這樣一吵,還是在別人府裡。”
“剛剛這兒有外人嗎?”美景眨眨眼。
玉食搖頭:“那倒是沒有,應該也就奴婢兩個和臨風聽見了。”
“那就沒事。”美景笑了笑:“放心吧。”
錦衣低頭不言,玉食看了她一眼。抿唇道:“主子要去哪裡?”
“去見見許老夫人。”美景道:“錦衣留下吧,若是…若是有人問去哪裡了,就回稟一聲,玉食跟我走。”
“是。”錦衣應了。
深吸一口氣,雙手交疊放在腹部。美景振作了起來,往主院走。
許老太太恨她到什麼地步呢?巴不得她早點死,她要是哪天開心了,她就定然會想十種法子叫她痛苦難過,就因為她覺得許子衿是她剋死的。
最開始的時候,她還一度相信了這老太太的話,傻不拉幾地覺得當真是自己害了子衿,所以痛苦了好多天,差點就把命給丟了。
直到她看見一封信。
那封信是子衿寫的,她現在還記憶深刻。他在信裡說,這府裡有人想害他已經很久了,若是哪天真的遭遇了不測,就讓子璃把這封信給她,算是遺書,要她好好活下去。
就是有了這封信之後,她才有力氣扛住許老太太的百般折磨,一直堅持到今天。
“夫人!”主院裡的丫鬟跟見鬼了一樣,看見她過去,便大喊著往裡屋跑了。
美景也不急,就在院子門口等著,沒一會兒裡頭的孫夫人就帶著許子珮出來,親自迎她進去。
“王妃來這裡,可是有什麼事情?”許老太太躺在軟榻上,瞧她只帶了一個丫鬟來,便連行禮的想法也沒有,眼睛斜著看著她,跟以前一模一樣。
美景溫和地笑道:“此番回來,還沒正式給您請安呢,算起來,到底也該喊一聲乾孃。”
老太太咬牙,眼神裡沒有半點善意:“這可叫人擔當不起,誰能做你堂堂燕王妃的乾孃?”
美景挑眉:“燕王妃很了不起嗎?”
“當然了不起,比我這四品誥命可是高多了。”
就等著這酸溜溜的話呢,沈美景點頭:“既然高多了,也不見您起來行個禮啊?”
老太太一噎,臉色沉得更難看,掃了一眼旁邊的玉食,瞧著也只是個小丫鬟,才哼聲道:“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我是你長輩,也是一手成就你今日地位的人,竟然這樣不念恩情,還要老身起來行禮?”
一手成就她今日地位。
美景十分認可地點頭:“說起來也必須感謝老夫人,逼我改嫁給老燕王,不然也不會有今日我的正妃之位。想想要感恩您的地方,還真是挺多的,不知我徒手去採的蜂蜜,您吃完了沒有?”
老太太一怔,有些心虛地別開眼,沒回答這個話。
比起成就,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