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生錢,只要錢往海南流,海南的房地產肯定能飛起來。至於啥時候跌,先等飛起來再說啊。
況且十萬人才下海南,這麼多人總得有地方住。
何半仙還是擺手“小鼻子小眼睛的人,我從不打交道。”
“哎喲,我求您了,爺爺,你等著,我馬上打電話找他過來。您好歹先見見,眼睛挺大,鼻孔也不小。”
林蕊頓時腿也不軟了,腳也有力氣了,直接奔到巷子口的電線杆子下打孫澤留給她的電話。
此時公用電話在江州城也是新鮮事物。
電話機沒有專門的電話亭,直接固定在電線杆上,也沒人專門看管,誰想打自己直接投幣撥號碼就行。
電話“嘟嘟”響了三聲,孫澤就接起了話筒。估計他腳不方便,在家已經悶到發慌。
林蕊言簡意賅地直奔主題,她乾爹已經回來了,但是對於見大表哥毫無興趣,覺得他小鼻子小眼,沒見頭。而且他老人家準備拎起旅行包立刻繼續下一趟旅程。
孫澤急了“別,蕊蕊,你千萬給我留住你乾爹。到時候孫哥肯定不會虧待你。除了講好的兩萬塊以外,孫哥我還另外有獎勵。”
“那你讓你哥快點兒過來,我乾爹主意正著呢,說走人就走人。我可壓不住。”
這也是孫澤最頭痛的地方。他表哥眼下不在江州啊。
何半仙遲遲不歸,他表哥坐不住,去上海找機會去了。至於是炒股票還是搞國庫券,孫澤也說不清楚。
林蕊半點兒也不體諒孫澤的無奈“那我就沒辦法了,我乾爹事兒多了去,怎麼可能一直等他。”
叉開來說,大表哥這位潛在顧客推到何半仙面前,還真不太夠看。何半仙願不願意見他,得打個大大的問號。
“你別急。”孫澤咬咬牙,“我馬上給我表哥的飯店掛電話,通知他立刻買最近的火車票回來。你先穩住你乾爹,那五千塊錢就是安穩費,兩萬塊的酬勞等我表哥見到人就付賬。”
林蕊腿一軟,幸虧扶住了電線杆子,否則真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五千塊啊,上下嘴皮子一搭就是五千塊。
這萬惡的世界,她也好想揮金如土。
林蕊手軟地掛掉電話,然後又腿軟腳軟地跟踩在棉花上一樣,深一腳淺一腳穿過巷子。
抵達筒子樓前頭的時候,她兩眼發直,耳邊迴響著的全是五千塊。五十張百元大鈔啊,她爸得領五十張工資條了。
大軍正站在窗戶面前,跟樓下的光頭擠眉弄眼,示意自己馬上下去。結果他頭一轉,看到林蕊正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他,嚇得趕緊朝光頭擺手。
要是讓這位小祖宗看到了,整棟樓的人都知道了。
光頭不明所以,滿頭霧水地轉過身,剛好撞到林蕊,還把人家小姑娘直接撞倒在地上。
不良青年神色大變,連扶都顧不上扶,嚇得一刺溜地跑了。
大軍看林蕊慢騰騰地起身,趕緊“砰”的一下關上窗戶。
林蕊站直了身體,那股子眩暈勁兒才總算是緩了過去。不慌,不就是五千塊錢嚒。
五千塊錢夠幹啥啊,三十年後連個像樣的包都買不起。
估計現在也可能買不起。萬惡的資本主義,腐朽的金錢,哎喲五千塊啊。
好像人民幣好多年都沒怎麼升過值了。
林蕊抬起頭,對著王奶奶家的窗戶眯了下眼睛。
低下頭,她扯著嗓子朝何半仙的屋子喊“舅舅,我們什麼時候去港鎮啊。”
因為是農忙時節,明天一大早大家就得下地幹活,所以今晚他們就要動身回去。
林蕊雙眼放光地盯著蘇木,企圖拉人入夥“走,跟姐姐回鄭家村去。我舅媽養了雞還要蚯蚓,可好玩了。村裡還能釣海蝦,一釣就是一桶。我燒小龍蝦可好吃了。我舅舅還帶我去淌螺螄,好多螺螄。我會做香辣螺螄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蘇木十分警惕,毫不猶豫地拒絕“不行,我走了沒人燒飯給我爸吃。”
林蕊哪裡肯放過現成的勞動力,一個勁兒朝蘇木飛眼睛。
傻啊,這孩子。等到大表哥回江州,還怕沒人管何半仙他老人家的飯
嘿,說不定人家頓頓下館子吃大餐,才不稀罕電飯鍋做出來的臘肉煲仔飯。
何半仙笑眯眯的,又往自己嘴裡頭塞了顆酸奶疙瘩,聲音含含混混“行啊,我跟你們一塊兒過去。有段日子沒嘗過柴火灶燒的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