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菜籃中,一筐裝著小巧的野菱角,另一筐全是整理好的菱角藤。
鄭鵬眼睛瞪得老大,狐疑地轉頭看他奶奶,總覺得這位城裡來的二表姐是在蒙他。
鄭外婆壓根沒指望小外孫女兒能燒出什麼正經菜,權當是搭上油鹽醬醋哄孩子高興。
她點點頭,指揮孫子“聽你二姐的,到時候讓你姐給你多吃點兒。”
院子門“吱嘎”一聲響,一位扎著兩個麻花辮的小姑娘拎著兩個籃子進來,朝外婆喊“鵬鵬奶奶,我媽翻了菱角,讓我送過來。”
兩個菜籃中,一筐裝著小巧的野菱角,另一筐全是整理好的菱角藤。
林蕊知道菱角藤好吃,放上小米辣蒜片一炒,配粥吃絕了。
野生菱角藤要比養殖菱角藤細小,折下來的藤比小號毛線針還細,收拾起來也更麻煩。這一籃子菱角藤,還不知道人家整理了多少時間。
外婆皺著眉頭抱怨“你媽也真是的,大著肚子還翻什麼菱角。前頭村才熱死個人,你媽又不是不知道。”
麻花辮姑娘靦腆地笑“我媽早上去翻的,太陽不大。”
鄭鵬眼睛瞪得老大,狐疑地轉頭看他奶奶,總覺得這位城裡來的二表姐是在蒙他。
鄭林鑫趕緊放下手裡的菜籃子,進屋去妹妹的書包裡抓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塞給送菱角的姑娘“你帶回家吃吧,挺甜的。”
麻花辮姑娘立刻將手背到身後,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我不要,留給蕊蕊吃吧。”
“她啊。”林鑫堅持要給糖,“她再吃下去牙就沒了。蕊蕊,你怎麼不跟人打招呼啊。”
林蕊放下手中的刷子,絕望地看著站在自己跟前的小姑娘。
完了,又來了,她哪裡知道這妹子到底是誰。
胡主任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林蕊已經引著勞倫斯先生往大棚的其他方向去。
她還想關心一下化妝品廠的運轉情況。
林鑫牽著兩位小妹妹的時候往前走,經過胡主任時,她輕輕冒了一句“人重自重者。”
自己彎了脊樑骨,打斷了膝蓋,巴巴兒跪在地上的,誰都不會看得起。
正文 陽春三月天
林蕊跟勞倫斯先生在大棚門口不遠處便分了手。
臨別之前; 勞倫斯先生還相當熱情地送了她,跟她姐一人一支保溼噴霧。
這也是現在化妝品廠重點準備推出的產品。
據說因為眼睛結構獨特,所以一切事物落在鵝大爺眼中都弱小可憐又無助。
鵝家連看門狗都能逼得汪生絕望,何況愚蠢的雙足獸。
可憐林蕊鞋都快跑飛了,還是被大白鵝啄了下屁股,疼得她“哇”的一聲; 眼淚當場就淌下來。
林鑫正站在廚灶旁幫外婆醃酸黃瓜。
貼著柴灶的窗戶開著; 清風徐來,一場大雨過後,天氣果然涼爽許多。
“立秋了到底不一樣,再下兩趟雨; 說涼快就涼快了。”外婆的話音剛落,就聽見窗外傳來哭喊聲。
林蕊叫大白鵝逼到牆角; 走投無路,簡直想給鵝大爺徹底跪了。
她一抬眼,看到目瞪口呆的她姐; 趕緊哭著求救“姐,救命啊。”
她真沒手欠,招惹這群鵝爺爺。說好的建國後不許成精呢; 她怎麼知道鵝大哥能聽懂人類說話啊。
外婆急得要找棍子趕大鵝,只見眼前一花; 人影晃動。
情急之下,林鑫已經來不及再繞到大院大門出去。
她爬上灶臺,直接從窗戶跳下; 衝到了被鵝追得鬼哭狼嚎的林蕊身前,張開雙臂擋住妹妹。
林鑫臆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她只覺得背後一暖,陷入了溫熱的懷抱。
同樣被鵝群追得狼狽不堪的盧定安衝了過來,從背後抱住了林鑫,替她捱了大白鵝開山斧一樣的嘴巴。
清風拂過柳枝,不遠處的金蟬扯著嗓子喊“知了,知了”
芬妮操著木棍衝出院子,嘴裡頭“嗷嗷”地驅趕白鵝。
她就今天沒顧上將家裡養的鵝趕到池塘邊的野地裡去吃草,結果它們立馬造反了。
鄉下用大白鵝看門自有道理,不僅兇悍,它們還忠誠。
將林家姐妹跟盧定安都逼得走投無路的大白鵝,一碰上小主人芬妮,立刻乖巧地恢復端莊自矜的偽君子面孔,搖搖擺擺地走開了。
外婆心疼地過來看外孫女兒“我的乖乖啊,痛了吧。”
林蕊摸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