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非離本是可以將房間照得更亮的,但他卻並沒有這樣做。
起身,慢慢踱至窗邊。輕輕推開窗,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褻衣,與平日裡妖冶豔絕的模樣大不相同,整個人顯得清俊明秀。他眼中帶著濃濃的落寞,眉宇之間攏了一抹輕愁,倒是像極了丟了寶貝的孩子,說不出的黯然。
微微垂下頭,小心翼翼自腰間解下一物,卻是當年林思音所贈的布偶。
七年的時光,大約是主人經常放在手中摩挲的緣故,這對布偶看上去已經微微有些陳舊,色澤不復最初的明豔,臉輪廓也微微變得有些模糊。
輕嘆一聲,他唇際掠起一抹澀然。
“你究竟在哪裡…”一聲呢喃,說不出的寂寥,難耐的清鬱,於無邊夜色中發酵。
微微收緊手心,鳳非離指間微微發白,卻是慢慢抬起頭來,微微闔目。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這樣的時光真的是好苦…漫長而無望,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一次次的滿懷著希望尋找,卻又一次次的墜落失望之中。
生或死,愛或恨,倒是像極了爹爹曾經所說——喜怒再不由己。
閉目,腦海中盡是那人模樣。或笑,或嗔,或內斂,或張狂,或抿著唇與他鬧彆扭,可最多的,卻還是她一臉沉靜卻嘴角微翹的模樣。
他確信,純陽洞中,必定是發生了什麼的,只是那時他神智全無,事後怎麼都回憶不起來。直到那日遇到那小傢伙,他才幡然醒悟。
但凡進入純陽洞中,除非是男女歡愛行交合之事使體內陰陽平衡,不若然,沒有人可以活著離開。縱然他是妖神,也不能例外。
只盼,不要再是巧合才好。不若然,他是真的不確定,自己還能否在這樣無望的尋找中撐下去。
畢竟,察覺到靈戒氣息已是七年之前的事情。如今時隔七年,上蒼再未有給他任何她還活著的訊息。
有時候,他時常會想,這會不會是老天與他在開玩笑。懲治他過往的涼薄自負…
天好容易亮了。
靈塔之中,墨寶兒像是蔫吧的喇叭花兒,垂頭喪氣的坐在草地上數螞蟻。一旁阿白和阿黃在一旁歡暢的打著滾兒,不時興奮的大叫兩聲,越發襯得小傢伙無聊至極。
孃親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關閉了靈塔的出入口不說,還讓小白叔叔把他的零花錢全部沒收。
“喂!你們兩個有沒有良心,沒看到小爺正無聊麼!”猛的自地上彈了起來,墨寶兒黑著一張小臉兒指控一旁鬧得正歡的一黃一白兩條大狗,意圖將心中的鬱結之氣發洩出來。
然而,這一對卻彷彿是見怪不怪,絲毫沒有理會墨寶兒,扭著屁股成雙成對往遠處跑了。
每次被禁足,它們的小主人總會如此。這種時候,還是離得遠遠的好些,不若然,誰知這小魔王又要想出什麼法子折騰它們。
四個月前,墨寶兒也被禁足過一次。不過那一次的時間比這次要長上許多。小傢伙大約是抓狂了,竟是將兩條狗騙到後山,說是抓野味吃,卻是舉了火把玩兒起燒尾巴的遊戲,還美其名曰——想看看火燒屁股到底是什麼樣子。
結果,那時正值秋末初冬。後山草木盡枯,兩條狗從草地裡那麼一過,火勢瞬間蔓延整個後山。虧得是小白及時趕到將火滅了,不若然,怕是整個靈塔,都將會被付之一炬。
說起墨寶兒玩兒火,倒有一事不得不提。
小傢伙自出生起便身懷七色火焰,更是將墨妍滿身的煉藥本事盡數傳承,只如今他年歲尚小,尚且不能操控神農藥鼎,精神力還未成形,只能做一些簡單的程式。
就好比說金靈兔眼睛中所提煉的金靈珠可使墨妍雙目復明,便是他自己閒來無事研究出來的。
而那一日,墨妍跟在小白身後摸到後山。四下熱浪騰騰,空中中漂浮著陣陣燃燒枯碳和草木灰的味道,耳邊大火灼燒草木的吱嘎聲不絕於耳。有那麼一刻,她突然覺得,儘管她看不到,但這樣的場景很熟悉。
的確,在前往黑水嶺的小半年前,她曾一把火將整個魔王嶺付之一炬。
那一日,她也是這般。站在熊熊燃燒的烈火之中,申請冷肅,衣炔翻飛。
只不過,那時,她尚且還未失明,心中也盡被鳳非離一人填滿。而如今,她卻只覺得空虛,沒來由的空虛…
墨寶兒見兩狗離去,頓覺無趣,正欲繼續蹲下去玩兒自己的螞蟻,肩膀卻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幹嘛?”他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