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明白外甥女的意思; 忙說:“我正有這個意思呢,倒是你舅舅,反而捨不得。說是,等露姐兒過了及笄再說。你舅舅如今得他上司器重,估摸著年後能升遷,到時候,露姐兒說人家也有些資本。”
“舅舅舅母的顧慮是對的。”蘇棠也贊同,“露姐兒是好孩子,該要配一個疼她惜她的好兒郎。”
梅露卻是對此事提不上什麼興趣,再好的兒郎,又如何能有霍二爺一半的風采?她如今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見識過最好的,日後再如何好的男兒放在她面前,她怕是都不會心動一下。
知道這樣不好,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
梅露都快瘋了。
蘇棠回到伯府,打聽到幸姑在福壽堂,她都沒回去歇著喝口水,直接去了福壽堂。今年是幸姑出嫁頭年回來拜年,自然滿屋子熱熱鬧鬧聚在一起。
幸姑滿面紅潤,依舊如從前在閨中的時候般性子活潑愛說笑,大家都看得出來想是過得不錯的,於是都放心了。
聚在老太太那兒說了會兒話後,老人家午後要休息,幸姑姑嫂幾個便提議去黃氏那裡。大房依舊冷清,但黃氏卻比從前愛笑了許多。以前她是能不出院子,就不出來的。可如今,也是哪裡有熱鬧往哪裡鑽。
這個年雖然還是她一個人過,但因為心中的那個希望變得摸得著看得見了,她自己也好好歸置了一番。
院兒裡一派大紅的喜慶,主子心情好了,連丫鬟婆子們瞧著都比從前精神。幸姑才踏足進門來,覺得跟從前不一樣,她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兒呢。
“真好,三哥要帶著大哥回家了。”關起門後,幸姑感慨,“好些年過去了,想當年大哥去戰場的時候,我才多大。如今等他回來,我都嫁人了,不知道大哥是不是還是原來的樣子。”
黃氏熱情張羅,一會兒拿糖來一會兒拿糕點來,又吩咐丫鬟們在小廚房多備些菜,留人下來吃晚飯。
“不管大爺變成什麼樣子,只要他還是他,我都很高興。”離霍令儼寄信回來有些日子了,但黃氏每每想到丈夫不久就要回來了,她就激動,“說句不該說的,哪怕……哪怕大爺跟從前的二叔一樣,受了傷,但只要她人能回來,我也一樣很高興。”
許氏不樂意黃氏這樣說,斜睨著人:“別什麼不好的事兒都拉我家二爺出來說話,二爺腿腳不便怎麼了?他腿受傷,他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霍家。再說了,人腿現在已經好了,利索著呢,大嫂可別尋我家晦氣。”
黃氏忙道歉說:“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二爺腿好了,我們可是都很高興的。我方才……”
“你方才怎麼了?”許氏得理不饒人,“我就是不願意你們那樣拿二爺做比方,好像二爺從前很不堪似的。”又嘀嘀咕咕翻白眼,一臉不高興,“我都沒嫌棄,哪裡輪得到你們置喙。”
黃氏卻笑起來,握住許氏手道:“嫂子給你道歉行不行?是我糊塗,說錯了話,不該拿二爺說事兒。”
“算了。”許氏難得不計較,“今兒看在幸姑面子上,放你一馬。”
蘇棠知道大房二房兩個吵架不是真吵,兩人此刻心裡指定一個比一個高興呢,所以,也根本沒在意她們,她只看向幸姑說:“王爺待你還好吧?那孟側妃可有再挑事兒?”
幸姑搖搖頭:“沒有。她還如往常一樣,待王爺十分疏遠冷淡。王爺待我還算好,總之是沒有虧待。王府就四位主子,孟側妃不挑食,王爺不管事,我倒是落得清閒。”
“就是有些無趣。”幸姑覺得挺沒勁的,“除了進宮去陪貴妃娘娘說話,就沒別的地兒去了。王府裡我一個人待著,實在冷清,不比咱們從前一起聚著說話熱鬧。”
黃氏說:“嫁了人都這樣,總會想家的。等過段日子,就會好了。”
許氏問得直接:“趙王一月宿在你那兒幾日?肚子可有動靜了?”
幸姑縱然再是活潑的性子,可也是才嫁為人婦的小媳婦,臉皮到底薄一些。被許氏這樣一問,她臉不由得就紅了。
不過,倒也沒臊著不說,還是如實道:“一個月倒也有半個月宿在我這兒,可有的時候,只是說說話而已。另外半個月,他倒是想去側妃那兒,但卻回回碰壁,最後只能氣得回了書房。”
黃氏道:“這位孟側妃……到底是耍的什麼手段?若是欲擒故縱,這縱的時間也夠久了……再縱下去,趙王的心就得偏到你這邊來了。她即便不喜歡趙王,當初嫁去趙王府也是不得已,可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如今又是鬧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