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奴再看向少女的臉,竟感到有些羞愧漫上心頭。
“少……少夫人,我……”
一聲少夫人更帶上了此前未曾有過的真情實感。
“回去罷。”惜翠搖頭,“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你來得太莽撞了。”
“你拿著這些錢,回去之後繼續放開手腳去做,等你真正地做出一番事業後,再來見我。”
“少夫人。”
或許本就對少女有兩分愛慕,他走到門前時,驀地轉身。
“奴能不能抱一抱你?”他早已打算爬上她的床,但問出這麼一句話時,反倒是猶豫了。
惜翠也是一怔,旋即又點了點頭。
她畢竟不是個純正的古人,對於擁抱看得並不算重,而且連朔一直站在這兒,不知為何她心頭有些發慌,不想再多作糾纏,只能希望他早些離去。
她猶豫片刻,主動上前,抱了抱這個年輕俊秀的僕役。
少女的身體溫軟,連朔激動地臉色都有些發紅。
他緊緊地攥住了順袋,真情實意地道,“少夫人,奴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盼,請夫人務必要等著我。”
惜翠頜首道:“好。”
送走連朔後,惜翠鬆了口氣。
這樣一來,總算是解決了一樁事。
正當她提步準備回屋看那本沒看完的話本時,燈籠不曾照到的陰影中,驀地響起一個熟悉的嗓音。
“翠翠。”
嗓音涼薄如碎冰。
明明淡而遠,卻又如同一聲鐘鳴,震得惜翠雙耳轟轟作響。
惜翠腳步頓在原地,再也邁不動一步。
那廊下的陰影中,緩緩走出一個青年。
袍袖翩翩,繫著棕褐色的髮帶,烏髮墨鬢,貌若好女。
惜翠睜大了眼。
那個本該在薛府上過夜的青年,腳步不疾不徐地走來。
他走得很慢,眼神也很冷。
但每一步卻重重地敲擊在她心上,惜翠的心好像被一根琴絃牢牢地絞住,琴絃哀哀地發出一陣顫音。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不由自主地往後倒退了一步,退入房中,想要關上門。
但衛檀生快她一步,一側身,伸出一隻手掌,擋住了門。
那曾經受過傷的潔白而醜陋的手背,被壓出一條紅印。
他硬生生地擠入了門中。
一進屋,門,反倒被他關上了。
他耐心地拴上了門栓。
“咔嗒——”,是落鎖的輕響。
衛檀生這才好整以暇地望向她。
惜翠:“衛檀生?”
他臉上還維持著抹笑,眉目疏朗,笑意盈盈,溫和從容,“我回來得晚了,叫你久等。”
他剛剛究竟看去了多少?
惜翠閉了閉眼,復又睜開,腦中也在嗡嗡地響。
衛檀生他究竟是什麼時候站在那兒的?
“你……”她艱難地開口,才吐出一個字,接下來的話卻說不出口。
“我?”青年緩步走近,紺青的眼凝望著她,“我怎麼了?”
衛檀生:“可是我回來得不是時候?”
“你怎麼會在這兒?”
面前的男人又笑起來,“翠翠,我想你了。”
他垂下眼睫,“我想你了,便連夜回來看看你。”
“說來倒也巧,”衛檀生眼神溫潤,“若不是我今晚有意傳信回來,又怎會撞見這一幕。”
“翠翠,”他抬起手,腕間人骨佛珠噹啷地響,“過來。”
惜翠渾身僵硬,沒有動。
“過來。”衛檀生又耐心地重複了一遍。
他彎唇微笑時,當真像極了慈悲的菩薩。
她走了過去。
他扣住她的手腕,唇瓣微動,嘆息著說,“翠翠,你在發抖。”
惜翠狼狽地別過頭,“我能解釋。”
這話說出口,她自己也覺得蒼白而無力。
草葉中蟲鳴更甚,像琴絃滑過的顫音。
悉索的鳴聲中,混入了貓兒的叫聲。
貓兒全然沒有了昔日的軟糯,叫聲粗啞,一聲疊著一聲地在叫春。
她穿得單薄,與男人緊緊貼著,不一會兒,就冒出了黏膩的汗。
“你要解釋什麼?”男人吻過她髮絲,髮間含著些潮溼的芳香。
他突然開口,“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