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傾瀉而下的月光看清屋子內的景象。紅梓臣躺在床上,閉上的眼睛,面上呈現出無限的安逸,長長的眼睫投落出密密的陰影。
沉舟翻手,袖口露出一道尖銳的冷色光芒,那匕首古老而鋒利,刀尖上還淬著無色無味的劇毒,能夠頃刻間讓人斃命,同時不被任何人查出死亡的真實原因。只是一瞬,他不會遭受任何的痛苦。沉舟這樣想著,緩步走近那張床,匕首的光芒瞬間蓋過房間內的朦朧月光,成為耀眼的光點。
沉舟立在床側,隱去眸中一切不忍的心緒,手上用力。對準他的心臟,狠狠的紮了下去。
紅梓臣原本緊閉的眼睛豁然睜開,瞳孔反射出藍色的眸光,沒有任何情感。凜冽逼人。沉舟的手腕不經意的一抖,就感覺到有一股力量生生剋制了他動作的繼續。紅梓臣輕巧的抓住他的手腕一轉,看似輕鬆,那力量卻讓從未露出破綻的沉舟掙脫不得,指尖的一點力道讓沉舟感覺手腕彷彿斷了一般的疼痛,緊接著那匕首被卸掉,墜落在地。
沉舟不敢放鬆警惕,他的腦海中反覆迴盪著藍卿顏的命令——殺了他。眸中閃過一絲狠厲,沉舟不顧手腕的疼痛,身形矯捷。直襲面前的紅梓臣。
紅梓臣敏捷的側過身子,躲過沉舟一連串的攻擊,冰藍色的瞳眸空洞無神,更像是一種高傲的睥睨。沉舟感覺他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有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力量。讓人生出想要逃離的思緒,卻又不得不咬牙繼續堅持著。
沉舟很快就落了下風,他實在是無法想象一個看似普通的平常人,怎麼可能短期之內爆發出這樣恐怖的力量,甚至讓他感覺自己在他的眼中不過是一個力量衰微的螻蟻。他從外套內兜裡掏出一柄手槍,槍口直對著紅梓臣,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子彈飛旋著臨近紅梓臣的面上。可他卻沒有閃躲,微微抬起手,手掌衝向子彈飛射過來的方位,一瞬間爆破出來的風倒吹,讓紅梓臣的黑髮凌亂,身後的事物盡被掀翻在地。那子彈彷彿筆直的沒入他掌中。卻又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好像被頃刻間吸入到了異度空間一般。
沉舟還在怔愣時,就察覺到耳旁的空氣被扭曲抽動的呻吟,一陣翁鳴聲震動著他的耳膜生疼。那枚子彈又再次從他耳旁的空氣中憑空擠出,力量沒有減弱反而速度更快的射向沉舟身後的牆壁上。耳廓還帶著子彈灼熱的擦傷。有點點黏膩的液體流下,沿著頸子,落到衣領裡。
紅梓臣睡衣領口的扣子零散,露出半片胸膛,正中的位置出現了一個閃爍著藍色光芒的圖案。沉舟不會記錯,那是藍家的家符,是每一代藍家嫡傳血脈中,被命運選中會成為繼任家主位置的人才會顯現出來的圖騰家符,終身攜刻在身上,成為無法替代的標示。那標示在他第一次來到藍卿顏的身邊時,曾經見到過他後背上浮現的,卻不像眼前他所見到的這般聖潔,讓人移不開眼睛。
能夠自由的操控人或物體的空間轉移秘術,是隻有藍家人才能夠擁有的先天稟賦。那麼眼前的人,真正的身份……沉舟不敢想象,可是面對著這樣一個周身氣質冰冷迫人的男生,他卻控制不住自己臣服的內心,雙膝不由自主的砸落在地上,深深地低下了自己的頭顱。
“沉舟夜半驚擾家主,還請,恕罪……”
……
西西這一夜睡得並不好,她始終再做一個夢,一個混沌的夢,感覺深刻入髓,卻又在下一瞬忘記了前一秒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她夢見自己被包裹在一個堅硬的殼裡,無論怎麼樣去敲打,去呼喚都沒有人去應她。漸漸地,她不再掙扎,而是靜靜的呆在這個殼子中,透過半透明的殼體,觀察著外面的世界所發生的一切景象。
那時,她的父母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他長得很漂亮,眼睛像媽媽一樣明亮動人,臉龐的稜角像老爹一樣分明耐看。他們彷彿早已經忘記了她的存在一般,又或者從最一開始,她就從未在他們的生命中出現過。那時,老爹不是獵人,而是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媽媽是全職太太,雖然家庭算不得太富裕,但從他們的小臉上能夠看出來,他們很滿足。
她又透過殼子看到了妖界森林的景象,在樹林中穿梭的身影,隱約覺得熟悉,直到那人影靜止,她才看清那人的臉龐,是飛羽。他不同於她最初所見的模樣,呆萌的氣質少了幾分,更多的是一種傲然和冷峻,似乎又不像她所認識的飛羽。飛羽是狐族的首領,在他的身後跟隨著無數的忠實的手下。紅舞跟在他的身邊,看向他的眼神依舊是愛慕的。而在他們身後跟隨的那群人中,她還看到了微絮。也不同於她如今的認知,微絮並沒有獲罪入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