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惠一瞬間放下心來,妹妹,還是原來的妹妹。
“餓了?”她問。
李墨晗重重地點頭,隨後,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她。
“唉……”她嘆了一口氣,隨後悠悠地說道:“你院裡的奴才護主不周,我把她們處置了,我身邊的媽媽跟侍女都在忙碌著煎藥、照顧母親,只能留我照顧你了。”
又是重重地點頭。
李墨晗知道,李家並不算富裕,安排在小姐身邊照顧的,只有一個媽媽跟兩個侍女。
她不慎落入水中,定然是侍女照顧不周。
姐姐說的處理,八成是打了棍子賣了出去。
至於她身邊原來的媽媽,賣不出去,卻可以送到莊子裡去。
“娘……娘她……”
李墨惠知道妹妹是在擔心母親,當即說道:“母親一直擔心你的身子,心中總覺得過意不去,這幾日也虛弱了許多。如今你好了,母親也能振作過來,你莫要擔心。”
說完將蜂蜜跟雞蛋清放在炕邊,伸手摸了摸她因為生病消瘦下來的臉蛋,又哽咽了起來:“晗姐兒等著,我剛才來得匆忙,忘記給你帶吃食了,我這就吩咐人去準備。”
說著,再次出了房間。
李墨晗看著門口有些發怔。
她哪裡會看不出,李墨惠這些日子裡也瘦了不少,怕是也是幾天幾夜沒睡好。
如今的她心思通透,能夠看清楚很多事情,自然能夠感受到,這個姐姐是難得好姐姐。
在這種後宅,能有一個這樣不嫌棄痴傻妹妹,悉心照顧的姐姐著實不易。
不知怎的,她竟然有幾分想哭了。
前兩世,都難遇到這般誠心待她好的人。
李墨晗不但退了燒,還醒了過來,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她整整昏迷了二十餘天,來了幾個大夫,紛紛搖頭,都說沒救了。
醒來後,她也知道了她落水後的事情大概。
撞得她落水的,是治中杜大人的嫡女萱姐兒,原本萱姐兒是不想承認的,最後是被她的哥哥青哥兒主動供認出來的。
治中夫人當時也在,連連道歉,還當著洛氏的面再次訓斥自己的孩子,之後表示,明日定然會登門致歉。
洛氏默默地聽著,她心中也氣,卻發洩不出來,不僅僅是因為她性子怯懦,還因為她根本不敢責怪治中夫人什麼。
她的相公官居六品,治中杜大人官居五品,這在省城裡也是天大的官職了,官大一級壓死人,她哪裡敢責怪?
平日裡想巴結都來不及。
沒了主意,她便只會哭。
辦宴會的知州夫人也著急,她平日裡跟治中夫人關係不錯,兩家也是險些定了娃娃親的關係,自然幫忙勸說。
洛氏聽著,心中亂糟糟的,尤其不敢發作,便只是哭。
只是哭。
最後,這件事竟然不了了之了。
誰會為了一個痴兒,去得罪上級呢?
第4章
洛氏覺得,她在李墨晗小的時候沒能照顧好,大了些,還不能替她出頭,心中有愧。又想到自己一個正妻,居然這般窩囊,連姨娘都不如,更是窩火,便一病不起。
府中覺得李墨晗沒救了,連個新奴才都沒分進來。
李墨惠跟李訴柯是家中難得沒放棄李墨晗的,平日裡都是李墨惠跟著照顧,李訴柯院裡的一等侍女竟然淪落到來給李墨晗燒炕,由於業務不嫻熟,還把她給燙傷了。
如今她醒了,先是母親來哭了一通,最後還是被侍女扶著回去的。
白姨娘跟陸姨娘也帶著孩子來瞧了瞧,卻因為屋中太過悶熱,害怕孩子在這病人久居的屋子裡被傳染了什麼病,沒一會也走了。
最後是父親象徵性地來看了她一次,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又詢問了李墨惠幾句,便準備離開。
這時,李墨惠猶豫著開口:“爹爹,晗姐兒屋裡連個能幫襯的人都沒有……”
李暮秋當即皺眉,他當然知道女兒的意思,只是有些不悅,輕哼了一聲:“你娘連這些都不能安排了嗎?”
李墨惠再說不出什麼來了。
這些事情,本就是該當家主母安排的,家裡的男人哪裡有時間來管這些瑣事?
只可惜母親只知道哭,啥正事都沒幹,李墨惠沒辦法,才問了父親,被這般反問,也知失禮了,還丟了母親的顏面。
李暮秋也不久留,直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