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皇帝的平靜反應有所猜疑,但誰都想不出皇帝有什麼理由不高興。所以,李庭覺得皇帝大概已經高興過了,這才把他們叫來議事。“臣以為,既然是如此捷報,實在不得不賞!”雖然他心裡各種不爽,但他才不會那麼傻,在皇帝面前表現出來!
“臣附議。”趙岷緊接著道。“班師回朝,正可論功行賞,以壯我軍士氣。且還有吐蕃大王子……”他說著側臉去看其他三人,“是否需要押解長安、再請陛下定奪?”
畢竟,一個活的王子是最好的人質!別的不說,拿來脅迫吐蕃談判,一定好使!
魏群玉難得和趙岷有一致意見。因為他聽說,吐蕃贊普牟底已經年老力衰,即位呼聲最高的有兩個,大王子和三王子,其中大王子更佔上風。如今大王子落到他們盛朝的手裡……呵呵,就算牟底贊普不打算贖回自己的大兒子,吐蕃國內也肯定內亂!簡直怎麼想怎麼對盛朝有利!
一手好牌隨便打,坑死吐蕃沒商量!
憑藉自己多年的經驗,魏群玉一下子得出了上面這種足以令他高興到發狂的推論。“臣也附議!”他道,語氣激動到有些顫抖,“吐蕃一直是我大盛的心腹大患!若要剷除他們,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
皇帝有些微動容。雖然魏群玉沒有說,但他很能理解魏群玉的激動從何而來——
高祖一生的希望就是一統天下!為了實現這個目標,高祖一生戎馬征戰,到頭來還是薨在行軍帳裡的。不管是北面的突厥、回紇和沙陀,東北的契丹、黑水和高句麗,乃至西面的党項、白蘭羌和吐蕃,都在高祖畫下的疆界裡!而其中,以突厥和吐蕃實力最強、也最蠢蠢欲動。所以這時候,有滅了吐蕃的可能,作為高祖老臣的魏群玉怎麼可能不激動?
“臣同樣附議。”侯玄表最後道。雖然他是兵部尚書,理當在自己的管事範圍裡多說幾句,但他覺得該說的前面三個都說了,便繼續保持他的沉默是金。
“這可是我朝近些年來最大的勝利,賞自然要賞。”皇帝徐徐道。“而且不是一個人,而是所有人!”
四個大臣一聚頭。開玩笑,事實的確是驚人的大勝啊!若是他們能緊接著幹掉吐蕃,皇帝要大赦天下都不為過!
這勝利是如此板上釘釘,就連李庭都沒法從中攪合。不過相比於已經塵埃落定的事實,他更關心別的:“陛下,既然是松府遞交上來的戰報,那降服白蘭羌和生擒吐蕃大王子之事,可都是松府府兵做的主力?”
這問題十分技巧。既點明光憑一個府的軍力基本沒可能得到這種大勝,又故意把兩件事扯在一起、以暗示松府有奪功之嫌。而且,若是信上的戰果是兩隊人馬分別得到的,功勞分散,對他們的壓力就沒有那麼大了!
這種潛藏的態度,皇帝也許聽懂了,也許沒聽懂。因為他只微微一笑:“信使確實是松府裡的軍士。但論起讓白蘭羌歸降,光靠松府府兵顯然不可能。”
李庭心頭一鬆,隨即又吊起來。
因為他之前剛聯絡起來,統率松府府兵的折衝都尉正是吳王長子蕭芳。若這事兒全是蕭芳的功勞,那他可要麻煩了;畢竟吳王是蕭芳親爹,皇帝若敕封蕭芳,肯定會連帶恩賜吳王。
但他同時也知道,就算功勞不全是蕭芳的,蕭芳的賞賜也跑不了。也就是說,吳王的軟禁之期,眼看著就要到了!
這特麼真是個壞訊息,再壞也沒有了!
別看李庭面上笑得歡暢,其實心裡恨得要扎小人。然而就算如此,他也無可奈何;雖然他們李家不出個擅長行軍打仗的人才呢?
“隴右道和劍南道有和白蘭羌交界的州府,都參加了這次對白蘭羌的征討。要說範圍,已經從隴右的河府到了劍南的益府。至於誰功勞大些,恐怕得再等等。”皇帝繼續道,語氣平靜。
魏群玉不由多看了侯玄表一眼。
因為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戰場形勢又瞬息萬變,所以在真正攻打白蘭羌之前,在長安的他們只能定個大方向。具體情況如何,他們就得等後頭的彙報。雖然相關州府不少,皇帝也說細節還要等彙報,但以平日的情況看來,隴右道的幾個州府府兵常年行軍,兵強馬壯,論功行賞絕對是大頭。
而隴右道的那幾個州府,到底是誰在領兵呢?
若是隻考慮擔當府兵一把手的人,可以如此列出——
松府,吳王長子蕭芳;軌府,燕淑妃外甥燕善才;疊府,現今疊府都督兼行軍總管高昌;河府,則是京兆府少尹的堂兄王茂城。
值得一提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