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燒得火熱,倒是溫暖一片。
“春姑姑!”
淳哥兒叫著就撲至她懷中,七八歲的孩子了,緊緊摟著她的腰,嘴裡嘟囔著“春姑姑也不來瞧我”“好生無趣”等語。
江春笑笑,摸摸他腦袋。其實心內也知他的辛苦,才這小大的年紀,正好玩耍嬉鬧,他卻被困在了不見天日的暗室,也不知上頭是白晝黑夜,不分陰晴雲雨……他倒是想看書,但江春怕這昏暗燭火傷了他眼睛,想著讀書寫字不急在這幾日,也攔住了。
整日間只在屋內走動,江春送了九連環來與他耍玩,困了就睡,睡醒就用飯食……真可謂度日如年了。
但為了保命……也只能委屈他了。
江春嘆了口氣,但願竇家又重新掌回了主動權,早日讓他恢復正常生活。
果然,小傢伙見她手中提著的零嘴,又開始躍躍欲試,即使是寒冬臘月少見的青菜苗,日日吃也吃膩了。那糖葫蘆與糖蒸酥酪是他心頭之物,眼睛就巴巴的望著她。
江春其實早見了他神情,只要瞧瞧他這幾日可有磨出性子來,假裝不知,自顧自的與他東拉西扯。
“春姑姑可用過飯食了?”因他記得江春每次都是來陪他用飯食的。
“這倒是不曾哩,淳哥兒不消掛念,我待會兒回去了再用不遲……來吧,曉得你想吃零嘴了。”說著假意遞過一串糖葫蘆去。
淳哥兒想了一下,卻未伸手去接,只顛顛的跑去自己舀了水,洗過手,先讓江春吃,她道自己還未淨過手,令他自己先吃……他才接過去小小的吃了兩個。
江春滿意他的小樣子,摸著他腦袋誇獎了幾句,又陪著他你一口,我一口的吃零嘴,邊吃邊問他這幾日都做了甚,飯食用了些甚,可有日日堅持扎馬步等語。
淳哥兒好容易遇著這般脾性好又話多的“長輩”,也齜著小白牙,與她慢慢聊開來。
於是,元芳下了這暗室,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兩個有說有笑的場面,她見淳哥兒嘴角沾了片紅紅的山楂皮兒,還用帕子細心地替他擦了,卻不知自己嘴角也有片……真是個孩子。
元芳嘆了口氣。
這聲嘆氣終於驚醒了二人。
兩個齊齊轉頭,見到那高大身影,俱被唬了一跳。
淳哥兒是下意識的真被爹老倌嚇到了——積威甚重。江春卻被冷不丁牆裡冒出來的大男人嚇死了——果然主僕一個樣,俱是嚇死人不償命的。
“阿爹來了,阿爹這幾日去了何處?”
元芳已敷衍習慣了的:“出門辦事。”
淳哥兒嘟了嘟嘴,在江春影響下,他已漸漸有了自主意識,好奇他去了何處,想要問,又怕阿爹怪惱,只得又嘟了嘟嘴。
但他不想中斷與阿爹的聊天,春姑姑教過他:不想中斷就自己繼續。
於是——“阿爹可用過飯食了?可要與我們同用?”
元芳望著他二人桌上一堆亂七八糟的零嘴,哪裡能吃?只皺著眉頭道:“你年紀也不小了,莫整日吃這些,男娃兒該好生練練身子骨才對。”語氣倒是難得的溫和。
淳哥兒聞此,倒是不懼他了,興高采烈比劃著:“阿爹,兒有在練,春姑姑說要兒每日都扎馬步,過幾日天氣好了就予兒出去外頭演練,日後個子長高了就能背曾祖母哩……”
邊說邊真就在二人身旁紮了個馬步,別說,雖然還腳軟手軟,但架勢還是有兩分的。
兩個大人都看得微微笑起來。
小人兒見大人笑起來,這才撓撓腦袋,想起方才要說的事來,又急著問他爹“曾祖母家來了不曾?”“曾祖母這段時日去了何處?”“是哪個陪著她去的?”
一連串問題問得元芳又皺了眉頭,心內暗道:怎才一月未見,這小兒就恁聒噪?話語是真多,他那小肚子怎就裝得下這多話來?莫非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想著就將疑惑眼神落到江春身上去。
她今日穿了太醫局的院服,暗室裡比外頭暖和多了,她就脫了外頭的大衣裳,只著了一身青白色棉衣,領口攏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小截兒玉頸來,在昏黃的油燈下顯得尤其攝人。
那身院服雖是棉花衣裳,但只類似於羽絨夾襖般的厚度,倒是將她身材凸顯得尤其奪目,胸前一對山丘頗為可觀……元芳才從牆裡出來時就見著了,閃得他眼睛發花,不好意思再盯著瞧,倒是有意無意的避開江春眼神。
此時見他終於肯正眼瞧她了,江春嘟了嘟嘴,心內不爽,暗道:老臘肉我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