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就上工,直至戌時末打烊了才能走,這滿滿的四個小時已經基本佔用完了課餘時間……學業上可能就沒多少精力了。
最終她也只得咬牙拒絕了,剩下兩年的主要任務是學習,不能因小失大,她不斷安慰著自己,才將損失了每日五十文的心痛給稍微按捺下去。
連著問了兩家生藥鋪子,都是工錢不低,工作時間長,無法,江春只得去了熟藥所。東京城內的熟藥所有三家,分別位於東、西、南三面,規模也比金江縣的大多了。現天都擦黑了,仍然人來人往,只見買藥的、賣藥的、瞧病的絡繹不絕,店內人流量極大……這汴京之大,從此可見一斑。
只是靠近西市那家的所長卻是個從門縫看人的,見她小小年紀,又是個女學生,話未說上幾句就將她打發走了。
江春氣結,但亦無法,這行業本就迷信經驗,她個初出茅廬,甚至連茅廬都還未出的年輕人,就是有十八般武藝,也得有人信哪!前世這等“南牆”她已撞過不知多少次了。
帶著這股沮喪,去到東市的熟藥所時,她也就不抱甚希望了,只安慰自己來都來了,就權當試試運氣罷。
哪曉得那所長不在,是個年輕師傅當值,說話倒是和氣,先問過她平日學業如何,都學了幾樣,認過些甚藥,會修制幾樣,辨驗本事如何,抓稱頭可準等基本問題。
江春見他問得如此詳細,瞬間心內一鬆,這怕是有意的,遂都一五一十答了。
年輕師傅見她舉止落落大方,對答思路清晰,口齒伶俐的,心內頗為喜歡,就有意與她多聊幾句。一個有意多聊,一個有意多“顯露”的,倒是持續了一刻鐘。
原來這師傅姓楊,令江春可喚他“楊叔”,是所長下的一名總掌事,平日間所長三五逢時來點個卯,他就暫代所內事宜,從生藥選購,藥材辨驗,修制整合,入藥成劑,到上架售賣,診病處方,以及人事管理,全是他在負責。
他倒是明顯的對江春有意,只是到最後聽聞她時間有限,每月裡月試那幾日來不了,餘下日子只能單數或是雙數日子來四個時辰,他又嘆了口氣,頗為惋惜道:“可惜了可惜了,小友倒是個能耐人,來我小小熟藥所做藥工怕是屈才了,若你現是上舍班學生就好了,會瞧病就好辦,我這所裡藥工不缺,醫生倒是正好愁找不著呢……”說著還嘆了口氣。
江春卻是眼前一亮,於她來說,論抓藥拿稱頭的熟練程度,自是比不上切脈診病哩,畢竟有“前世”幾年的臨床經驗在。
她淡淡一笑,介面道:“楊叔此言當真?侄女雖還未升至上舍班,但說句託大的,瞧病卻是會上兩分的。”
楊掌事的雙眼一眯,笑著問:“哦?此話當真?可是家裡祖傳的醫術?”這般小大年紀就會瞧病,他第一反應就是家傳本事,耳濡目染習來的。
江春不想再沾胡二叔的光,只隨意應下,並未細說,想了想回憶著說了幾句:“侄女前幾年就為家人瞧過病,就是外頭,同窗中有哪個傷風咳嗽胃痞不適的,或是女子小兒病上,也瞧過一些。”其實男科病以前也瞧過不少,但說出來怕是有些驚世駭俗了。
楊掌事聽他婦人病、小兒病都瞧過,外感病、內傷病也會瞧,倒是高看了兩分,只想到她才這般年紀,眼裡就有少許疑慮,這年頭自吹自擂,遊食江湖的郎中也不少……
江春早知他會有疑慮,忙行了個晚輩禮,溫聲道:“懇請楊叔委屈一下,讓侄女為您診上一診,若有不當之處,還望楊叔海涵。”說著就做了個“請”的姿勢。
楊掌事的愈發笑眯了眼,輕彈衣袖,道了句“勞煩”,忙使喚著小廝支起張桌子來,拿了個把脈的脈枕來放桌上。二人分醫患角色面對面坐了,他伸出左手去放脈枕上,江春伸出右手三指,先找到高骨,循著高骨摸到橈動脈,以中指確定了關脈,再依次將食指與無名指搭寸脈與尺脈上。
楊掌事見她動作流利,頗有章程,倒是信了兩分。
只見那小姑娘也不說話,微微低下頭去,纖長的脖子,顯得格外溫柔與寧靜。她先三指輕觸面板,見指尖所及之處脈象輕淺,又稍微加重力道,按到了肌肉上去,幾息功夫後又繼續加重力道,深按到骨頭上,這就是浮、中、沉三取了……果然是會診脈的。
後世許多中醫所謂的“診脈”,其實也就是隨意搭兩根手指意思意思一下,甚至有的江湖術士連脈位都未尋到就胡亂吹噓起來。
雖然大多數人的橈動脈都在橈側腕屈肌腱附近,但總有“個體差異”與“特殊性”存在,有的人天生橈動脈解剖位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