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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江春卻覺著她有兩分眼熟,似在何處見過一樣,只這三年館裡、縣裡、村裡見的人也不少,她卻是想不起來的。

突然,那小娘子眼睛一亮,望著江春道:“江小娘子,江小娘子,你還記得我罷?我是留芳!以前一起做過工的。”

江春一聽“留芳”這名字就想起來了,這正是前年在胡府一起做短使的小姑娘,她形容上變化倒是不大,只現今這著急忙慌的樣子,令她與當時那個穩穩妥妥、能言善道的小姑娘聯絡不到一處去。

留芳見她終於想起自己來了,忙三兩步來到她面前,拉了她的手道:“求江小娘子救救我哥哥罷!”直將江春弄得丈二和尚似的,她哥哥是哪個,與自己有甚關係,怎求到自己身上來了。

她忙輕輕握住留芳的手,安慰道:“你且莫急,慢慢說來罷,你哥哥是何人?我可識得?”

留芳忍了淚,嗚咽著道:“我哥哥叫楊世賢,是與你們同班的學生……”

原來,那楊世賢正是楊留芳的親哥哥。

那日大鬧甲黃班的婦人亦是他們的三嬸,只這三嬸卻不是真的親三嬸。因楊世賢的祖父年輕時薄有家財,在原配娘子病逝後,又續娶了個寡婦娘子,那寡婦卻是帶了個兒子來的,就是那日婦人的相公。

那後頭娘子尤氏卻是個厲害角色,才嫁進楊家門幾年,就將楊老頭給哄得暈頭轉向,只恨不得將身家性命雙手奉上……當然,他的家財是早就奉上了的,任由著那繼子改了姓楊,將楊家的幾十畝田產並個雜貨鋪子全記在了他名下。

就是前頭娘子生的楊家兩兄弟亦被尤氏收拾得服服帖帖,被她主持著娶了房懦弱娘子,好容易生兒育女了,吃穿上卻被她剋扣得不像話,那楊老大至死都在想著分家的事。

直到楊老大自己也病逝後,由岳母家幫襯著,攛掇著大媳婦領了楊世賢兄妹兩個分出去單過,但這家財卻是一分落不到的……為了圖個清淨,母子三人也忍了。

誰曉得分了家後,本就孤兒寡母的不容易了,那尤氏卻是三天兩頭上門去盤剝,今日是楊老頭傷寒了要吃人參,明日是楊老頭咳了要吃川貝……只換著名目的討錢使。

楊家母子三人煩不勝煩,卻礙於孝道,不敢真不給“楊老頭”吃藥錢,其實那錢早就進了尤氏母子二人的腰包。

卻也算老天睜眼了,那尤氏有日打葉子牌回家晚了,吃了酒在那河邊跌了一跤,摔進水裡去了。十月份的河水,渾身刺骨的,又是大半夜,也無人經過,她直在裡頭泡了小半個時辰才被人發現。

待送回家去也不知是醉酒醉得,還是河水泡得,人已昏昏沉沉說不出話來,請了大夫來瞧只道是傷寒,開了些麻黃桂枝的,只讓好生養著就是。

那大夫的藥倒也好使,才五六劑下去就好些了,熱也退了,人也能坐起身來了,只病了幾日,嘴巴里快淡出鳥來了,拿了幾個錢使著老三的兒子去與她買只燒雞來,一個人蒙了被窩吃起來……也不與那小子嚐嚐味道。

想那小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平日三大碗白米飯都吃不飽的,現今見著了燒雞卻只能眼睜睜望著親祖母躲在被窩裡吃獨食……就有些恨起來。

那小子第二日又攛掇著尤氏買滷肉,趁她拿錢時候偷偷將她藏錢之處記下來,不防哪一日就將她那錢窩子一鍋端了,光那十兩的銀錠子就得好幾個,餘下銀角子碎銅板兒的自不必說,少說也是五六十兩的私房了,被他全偷走了。

這小子也是個背時倒運的,偷了錢不敢與爹孃講,只將那銀子日日揣身上顯擺,不知哪一日就被人一包的摸了去……

嚇哭了的他回家與爹老倌講,他爹老倌卻覺得自己親孃的私房以後不就是他的錢嗎?他兒子這就是赤|裸裸的偷他的錢……這氣怎忍得了,想著那幾十兩的身家就被這小崽子敗光了,拿起燒火棍就往死裡打。

聽到孫子的鬼哭狼嚎,尤氏從床鋪上摸了起來,見著孫子要被打死了,忙去護著。

這不護還好,一護上,那小子就覺著這世間還是祖母最疼他,自己居然摸祖母的棺材本,自是愈發愧疚的,就忍不住將實情給說了……他話才說完,尤氏卻是生生氣暈了過去。

眾人忙著請了大夫來,大夫責道:“前幾日還是老夫瞧的風寒,怎現又昏倒了?”那小子是個藏不住事的,又將自己偷祖母棺材本的事給說了,待提到“幾十兩”“被人一包摸了去”等字眼,那躺床|上的尤氏卻是兀自直起身來,睜大了眼,嘴裡“咕嚕咕嚕”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小子忙“火上澆油”地認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