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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真定王劉揚朗然笑道:“大司馬此言差矣。既然我真定府十萬大軍決意歸附大司馬,那如今我等便是大司馬麾下將士。自此以後,也只能是大司馬麾下將士,王爺之身分,不必再提。”

真定王此話出口,滿堂皆驚。俱都神色大變的看著真定王。

劉秀本人自然是又驚又喜。他奉更始帝之命,執節河北,專主一方。聽起來名聲響亮。但是自家的事情自家知道。自兄長劉演功高震主,被劉玄殺害,他在更始政權的地位就變得十分尷尬。劉玄在某些人心懷惡意的挑撥之下,自然怕他心懷記恨,伺機報復,因此自兄長被害之後每每試探。奈何他心中苦悶,在劉玄的監視下,連光明正大的祭奠兄長都不敢。

此次前來河北,固然是更始帝沒安好心,他自己又何嘗沒抱著“海闊憑魚躍,天高仍鳥飛”的志向。誰知到了河北之後,又逢王郎假借漢室後裔之名稱帝作亂,招降河北諸縣,派兵四處追繳,逼得他狼狽流竄,幾乎無立錐之地。

在這樣困頓的境遇之下,真定王不僅真心歸附,竟然還放下了架子在眾人之前作出如此表率。劉秀看在眼裡,心中一片激盪。至此刻,因真定王之前要求他停妻再娶的芥蒂終於煙消雲散,沒有了半點痕跡。

當下,劉秀神色動容的拉起真定王,一臉認真的說道:“真定王今日之高義在下銘記在心。他日,絕不敢忘。”

真定王哈哈一笑,連忙側開身子,將身後的一堆豪強讓到劉秀面前,自己則在旁邊為其介紹道:“此乃真定王家家主……此乃真定李家……”

其餘豪強心中又驚又異。真定王率十萬大軍歸附劉秀之事他們也有所耳聞。本來沒放在心上。可是今日見到劉揚如此器重劉秀,諸位豪強雖然面上不顯,可心中卻思量好幾個來回了。

劉秀身負大司馬之名執節河北,可是一無重金積蓄,二無兵馬依託,只憑借賢名稱頌天下。眾位豪強雖然有所耳聞,但是對劉秀其人也並未放在心上。

這種輕視,與劉秀本身的能力無關,蓋因其底蘊不夠豐富,入不得眾位豪強之眼。

然則今日劉揚一番表態,讓眾人立刻明白,真定王的歸附並不是口頭說說,也不是視利益多寡的聯盟觀望,而是真真切切的兵馬後勤全力支援,勢要讓賢名遠播的大司馬在河北之地站住根腳。甚至以此為依託,謀奪天下。

真定王名聲顯赫,勢力雄厚,雄踞河北多年,兵強馬壯,糧草頗豐。他的意願和心思是沒有人能無視的。尤其是家底就在真定的各位豪強們,不管心中如何作想,面上卻都是恭恭敬敬地,十分直白的表達了歸附之意。

真定王一番作態得到了理想的回報,便也不在乎這些個牆頭草似的豪強。當下朗笑一聲,親自引著劉秀入席,將其讓到了南向主座。自己則走到下首向東而坐,世子劉蕃和侄女聖通依次坐在下首,鄧禹一干劉秀麾下向西而坐,其餘豪強自在末座相陪。

眾人相繼落座之後,自然有美貌嫋娜的舞姬歌者前來獻藝。一時間鶯歌燕舞,推杯舉盞,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劉秀自執節河北以來,心懸百姓,斷理獄訟,考察吏治,經常是披星戴月來往於郡縣之間,風餐露宿,根本就沒有心思享樂。後來王郎假借劉子輿之名稱帝作亂,他作為更始政權的代表,首當其中被打壓謀害,更是四處躲避,狼狽不堪。當時困頓潦倒甚至口糧都無著落的時候,何曾想到今日竟然以主人的身份坐在宴會的上首,威名赫赫的真定王及一干豪強全在末座相陪。

人都說奢侈享受最易消磨英雄志,此刻的劉秀喝著河北一地最醇香的美酒,看著河北一地最嬌媚的女子在他跟前翩然起舞,耳邊聽的是河北諸豪強的阿諛奉承,諂媚讚揚,即便是劉秀鐵石心腸,心志堅定,也忍不住有些飄飄然起來。

酒宴正酣,忽見一個身披戰甲,滿身風霜的俊朗男子在府中下人的帶領下行至殿外,被守衛的侍從攔了下來。真定王驟見下人舉止如此唐突,滿心不悅的皺了皺眉,待要出口斥責,就聽身旁的郭聖通淡然問道:“來者可是大司馬麾下校尉傅俊傅子衛?”

殿外披甲男子立刻抱拳說道:“正是。末將傅俊見過大司馬,見過真定王,見過郡主。”

真定王定神一看,也隨即認出這人乃是大司馬麾下將士,因之前劉秀吩咐他帶人接應糧草軍備,率先返回鄗城。如今匆忙而來,神色驚慌,恐怕是大司馬麾下出了什麼變故。

當下面色一沉,揮手示意殿中的歌女舞姬悄然退下,方才沉聲問道:“這位將士匆匆而來,莫非是鄗城出了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