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皇帝一聽,先是震愕,後良思許久,龍顏大悅,拍案而起,道:“言之有理!縱觀前代今朝,皇子們都由後宮婦人教匯出來,還沒有親由皇帝撫養的。朕便做此先例,將來我皇兒定然是人中龍鳳!”
這回不僅後宮震動,連程珺自己都傻眼了。
阮小么卻似料到了一切,只笑著道:“養成經營遊戲,誰不愛玩?娘娘只莫要讓皇上總疲命於換尿布哄孩子一類的事兒便好了。保證比您親自撫養小皇子的效果還好!”
程珺半信半疑。
然而阮小么的話總是對的。
同樣是皇子,大皇子來請安時,皇帝只是例行公事,問一問功課、教導幾句,便讓他回中宮;而每當見到乳孃抱來小皇子時,皇帝一張臉都要笑開了花,時常逗一逗、教著說幾句話,可喜那孩子也乖巧,見他就笑,如今話都還不會說,就吧皇帝哄得心裡頭甜似蜜了。
連帶著程珺,皇帝也一如既往的寵愛,看得內闈中一干后妃眼紅的眼紅、跳腳的跳腳。
阮小么又做了大功一件。刷得程珺的好感度都要破錶了。
“近日來皇后身子有些不好,往後一段時日內,我便不召你進宮了。怕有人說道。”程珺道:“皇上那處已說了,以你天分資質,再過幾年,太醫院的大人們若有人退下了。便補了你上去。”
阮小么道:“謝過皇上、娘娘。不知皇后是什麼病?”
程珺搖頭道:“我卻不知。興許是如今天兒漸漸熱了,她胸中煩躁吧。”
也是該煩躁,不順心的事兒一件接著一件,能不生病麼?
別了程珺,果真此後一段時日內,阮小么再沒接到過宮中的召請。
元泰四年夏,中宮病重,有將薨之勢。
宮中的訊息都是密不透風的,當阮小么知曉這一事時,皇后死沒死都還不確定了。
天熱得要起了火。蟬聲從打蔫兒的柳樹枝葉中傳來,吵得人耳中昏昏。新來的女弟子們個個汗流浹背,在院中匆匆來去,小臉兒被曬得通紅。
阮小么待遇好些,只在屋中待著。每隔幾日去給弟子講講醫經,卻也被熱得心煩意亂。
今年炎夏似乎特別難熬。
太醫院供應的飯食也降了品質,果蔬之類縮水了一半,肉也不見多,搞得一干弟子怨聲載道。
阮小么望著外頭刺眼的陽光,有些發愁,連著一個春季。陰雨綿綿,幾乎有春汛之兆,然而一到了夏日,又整整一個月沒下過一滴雨。這麼一澇一旱,人受得了,莊稼可受不了。
要是再不下雨。恐怕今年又是個饑年了。
六月正,皇帝帶著文武百官駕輦至天壇,一為祈雨、二為皇后祝禱。
可惜這一番誠心似乎沒什麼作用。禱告完了,雨也沒下,皇后的病也沒好。
皇帝心急。認定還是自己心不誠只故,再一次帶著眾官,決定不乘龍輦,步行至天壇向蒼天禱告。
皇榜張出時,阮小么都要笑抽了。
然而身邊的葉晴湖卻皺眉不語,直到兩人離了告示處,他才道:“這不可能。不下雨便罷了,皇后的病斷然不會還如此沉重。”
他一手拎著從街市上買回的一隻活鴨,那鴨被綁了翅膀,撲騰個不停,帶得一片鴨毛紛飛。他一無所覺,仍立在焦熱的驕陽下,擰眉苦思,活像個俊秀的書呆子。
阮小么拉了他一把,笑道:“宮中蠅營狗苟,爾虞我詐,今日這個病、明日那個病,總之咱們是管不著的。回去吧!”
葉晴湖卻道:“這不大對勁。宮中最晦氣病死一類的事,那女人身子明明已有起色了,還要裝病,這不讓人落井下石麼?”
前幾日他受皇上之召,進宮診病,見皇后面色枯黃、神色萎頓,問過飲食住行一應,便斷定是因思慮極多,又感了風寒,沉痾不愈所致,已然開了方子。皇后吃了幾日,他再進宮時,瞧她面色好了許多,說話也有了神氣,是痊癒之象。
阮小么道:“你管那許多作甚?又不是你媳婦兒!”
他看了她一眼,卻正色道:“我可不要她那般的做我媳婦兒。”
“嗯?”她笑看著他。
他話音一滯,忽覺有些唐突,咳了咳,別過頭,道:“快回去。四伯該等得急了。”
說罷,繞過她,先往前去了。
阮小么嘴角一彎,聳聳肩,跟著走了。
然而誰也沒想到,這看似與她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最後卻惹來了引火燒身。
七月初一,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