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忙搖頭:“俺快生了;在安府不妥當。”說著低下頭不言聲了。
安然知道她的性子軟;卻也氣周和;自己媳婦兒都這麼大肚子了;怎麼也不知道心疼;卻想起他乾的那些事兒;皺了皺眉;當日雖覺周和比周泰油滑;卻沒想到是這麼個人。
正想著,忽聽外頭安嘉慕的聲音傳來:“過了年,廚藝學院就破土動工了;我身上事兒多;怕照管不過來;周泰,不如你過去幫幫忙;有個自己人也能放心。”
周泰媳婦兒正端茶進來;聽見這個,眼睛都亮了;即便再傻,也知道這是個好差事啊;比自己男人如今這個管事可強多了;雖說不指望著飛黃騰達;可也想著丈夫能有些出息。
周泰略想了想道:“俺不識字;這樣要緊的差事交給俺;怕耽擱了正事。”
安嘉慕笑了一聲:“識不識字的不要緊;你做事底細;只在旁邊瞧著他們;別叫他們偷工減料就成;這廚藝學院是安然的心血;又有皇上御筆提名;不能出丁點兒差錯。”
周泰這才點頭:“那俺過了年就去。”
周泰媳婦兒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周和在旁邊瞧著眼熱;忙道:“妹夫,你瞧我這年紀輕輕總在家待著沒個事由,也不像話;不如……”周和話沒說完;忽的陳氏一捂肚子哎呦叫了一聲:“娘,看來是要生了;妹子,實在對不住;你瞧我早不生晚不生;非趕你來的時候生……”
安然見她臉色都白了;不禁道:“都這會兒了,還說這個做什麼;劉喜兒,劉喜兒,快去把產婆子叫來。”
見陳氏裙下溼了大片,像是破了水;忽有種不好的預感;又道:“安平快去找郎中。”
柳大娘忙叫了周和過來抱陳氏去佈置好的產房;不想周和卻道:“她這麼大的肚子;俺哪兒抱得動;更何況,她如今破了水;男人若沾了這樣的東西;可是晦氣;一輩子甭想翻身。”
安然臉色一沉:“你自己的媳婦兒孩子;晦氣什麼;你抱著挽香院粉頭的時候,怎麼不覺得晦氣。”
周和臉色一白:“你;你怎麼知道?”
安然哼了一聲。
陳氏忽然看見後頭僕婦手裡捧的收拾盒子;哪還能不知怎麼回事;忙道:“我;我自己能走。”
安然知道自己如今的身子不好過去幫忙;便叫兩個僕婦扶著她去了產房;安然待要跟過去;卻讓柳大娘攔住了:“你這孩子還沒生呢;不能去產房;不吉利。”
瞥了周和一眼,咬著牙道:“若你媳婦兒有個三長兩短;你瞅著我的。”
周和一愣嘟囔了一句:“我又怎麼了;好端端的怎又尋我的晦氣。”見她娘瞪他;忙溜著邊兒跑了;根本不管陳氏的死活。
這周家亂了起來;自然不好待客;安嘉慕便讓嘉言嘉樹先回去;自己陪著安然;一時郎中產婆都來了。
柳大娘半截出來一趟,讓安然回安府去;安然哪能走;問她陳氏如何了;柳大娘搖了搖頭:“產婆說不大好。”
見郎中出來;安嘉慕:“如何?”
那老郎中直搖頭:“胎位不正;懷胎的時候又沒養好;產婦身子太弱;這幾日又受了寒;這孩子怕難生下來;弄不好就是一屍兩命。”
柳大娘身子晃了幾晃;周泰媳婦兒忙扶著她:“娘;您別太擔心。”
柳大娘抬起頭來:“你小叔子呢?”
周泰媳婦兒搖搖頭:“剛才趁著亂一溜煙兒跑沒影兒了。”
柳大娘嘆了口氣:“孽障啊;孽障;我怎麼就養出了這麼個沒人心的孽障來;。”
產婆來了好幾個,在產房裡進進出出;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看的安然身子都發軟;依在安嘉慕懷裡;死死抓住他的手;半晌兒低聲道:“她;她會沒事兒吧?”
安嘉慕把她攬在懷裡沒說話;這種狀況十有八,九是不好。
安然忽道:“對了,林杏兒;我怎麼忘了她。”想著就要叫劉喜兒去京城找人;卻給安嘉慕攔住:“你莫莽撞;便林杏兒的醫術再高;這京城一來一回可也不近,快馬加鞭也得一天一宿;哪趕得急;更何況,你莫非忘了她的身份;她是宮裡的人;出宮都不易;若是擅自出京,更是殺頭的大罪。”
安然臉色一暗;是啊;自己忘了這裡不是現代;而且,即便林杏兒來了能如何;剖腹取子嗎;即便林杏兒有把握;只怕周家的人也不會接受。
一直到入了夜;忽聽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傳來;劃破了窗外的夜空異常響亮;安然頓時鬆了口氣;終於生出來了;卻見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