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子一早起來,臉還沒洗呢;就聽龜奴說來了好些府衙的官兵;忙提著裙子跑了出去;一見是通判張大人親自帶隊;一個個盔明甲亮的官兵;把挽香院圍了個水洩不通。
老鴇子一瞧見這架勢;嚇得魂兒都沒了;忙迎了上去:“哎呦,這不是張大人嗎;快請進;請進。”想起上回他跟季大人來;對香憐頗為青眼;忙揚聲道:“快去叫香憐打扮好了出來伺候張大人。”琢摸著就算看在香憐的份上;張泰也不會大動干戈。
不想,這回香憐卻不靈了;張泰也不是傻子;即便再中意香憐;也不過一個粉頭罷了;跟自己的仕途比起來;算個屁啊。
更何況,這挽香院封了;香憐能去哪兒;反倒省了自己一筆贖身的銀子;到時候尋個院子在外頭養起來,豈不比自己往挽香院跑強的多。
說起來,他中意的其實不是香憐而是香玉,誰不知道這挽香院的頭牌是香玉;可惜當日香玉讓安大老爺包下了小一年;也算是安大老爺的女人;即便如今如今,安大老爺成了愛妻好男人;這些外頭的風流賬早就了結了;卻這樣的女人最好別碰;故此,才退而求其次的相中了香憐。
老鴇子倒會見人下菜碟;只不過這會兒使美人計,怕是沒用了;臉色一沉:“什麼香憐香玉的;本官正辦大案呢;若誰妨礙了半官的公務;仔細皮肉受苦。”
老鴇子嚇了一跳:“張大人說笑呢吧;我們這挽香院能有什麼大案?”
旁邊的衙差頭手裡捏著的一幅畫影圖形,刷的開啟;在老鴇子跟前晃了晃:“這是江洋大盜呂勇;有人瞧見他進過你們這挽香院;你們這裡說不定就跟匪徒有勾結;知府大人下令封了挽香院;一干人等帶回去仔細審問。”
老鴇子臉色煞白:“天老爺啊;這可是哪兒的話兒;我們挽香院可是良民啊;哪見過什麼江洋大盜啊;冤枉冤枉……”
張泰冷哼了一聲:“冤枉也到衙門裡再說吧;拿人,封門。”
兩隊官兵直接闖了進去;這一下可熱鬧了;那些還在姑娘房裡的嫖客;都給趕了出來;有的都沒來得及穿褲子;姑娘們更是衣衫不整;官兵可不管;直接把人鎖拿帶走;封條往門上一貼。
老鴇子急的忙拉著張泰;往他懷裡塞銀票;卻給張泰一抖手推開;卻湊近她道:“跟你撂句實底兒,就算把你挽香樓的銀子都給本官;也沒用;你得罪了誰;自己莫非還不清楚;咱們安大老爺可是愛妻成痴;你說你訛周和也就罷了;偏去找大夫人作甚;弄了套頭面送去安府,不是按著心想讓大老爺後院起火嗎。”
老鴇子這才知道是那套頭面惹的禍;那日從周家拿回了那套赤金頭面;心裡正歡喜發了筆橫財;香玉卻給她出了主意;說跟安大老爺也小一年了;怎麼沒個情份;就把這套首飾送回去;十有八,九能把安大老爺勾來挽香院;只要大老爺肯來;到時候多少首飾沒有。
說的老鴇子心動了;即便如今外頭都說大老爺如何如何稀罕大夫人;老鴇子卻不信;這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尤其,安大老爺自來就是個風流種;又跟香玉有過這麼一段;加上大夫人如今懷著身子;跟前兒沒人伺候;不正是個空兒。
而且,香玉說的是;安大老爺可是財神;出手闊綽;只他來了;還愁沒銀子嗎;都沒仔細琢磨琢磨;安大老爺真要是個好色之輩;哪能把府裡的侍妾通房都遣出去;被銀子迷了心;腦袋一熱就把首飾送去了安府;盼著安大老爺這一瞧見首飾,說不準就記起了跟香玉過往的情份;哪想卻惹來了封門的大禍。
後悔的腸子都青了;見張泰一臉公事公辦毫無情面可講的樣兒;便知完了;頓時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張泰心說在冀州府開買賣;什麼人不能惹都瞧不明白,有這個下場真是活該;叫人把挽香院抄了;這一次不禁搭上了安家;還發了橫財;這挽香院可是有不少好東西。
興兒在街角扒頭瞧著;一直等到官兵都撤了;也沒敢露頭;心裡直撲騰;大正月裡竟出了一身汗;心說,虧了今兒自己來的晚;不然給抓進衙門裡;這條小命估摸就沒了。
抹了把汗;卻又愁上來了;自己這好容易找了個活兒;如今挽香院一關門;自己的差事也黃了;雖說從周和這兒拿了些好處;卻讓自己前兒在賭莊輸了個精光;這會兒口袋比臉蛋還乾淨;這樣家去,他家那母夜叉能饒得了他。
想了想,決定去尋他乾爹接濟幾個錢兒;先把眼前過去再說。拿了主意便去了他乾爹丁守財那兒。
丁守財如今住城東;這老傢伙在安府幹了十年;實打實摟了不少銀子;卻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