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四王爺低吼,“他就是那個孽種!你不是一直想要他死麼?如今為何要放了他?”
昭陽似有一瞬間的怔愣,接著又恢復一臉的淡漠,“施主,前塵往事,莫要再提。今日貧尼來此,就是想要徹底了斷這段過往,從此,青燈黃卷,便是一生。”
“不!皇姐,你當年不是恨他入骨麼?如今,只要那個孽種消失,你就還可以好好當你的昭陽公主,不必再被別人恥笑,也不必整日吃齋唸佛。”
昭陽自喉間逸出一聲長嘆,“皇弟,你何必一直執著於往事。當年之事,我也有錯。”
“公主,敢問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慕容悻芷在旁邊輕問。心底的感覺愈加強烈。
昭陽低嘆一聲,明亮的黑眸染上一層記憶之色,她遙望著蒼穹,低淺說道:“當年我發現了相公與她之間的事時,確實是憤怒不已,當下便不顧一切的把他們逐出府邸。誰成想到,那竟是我見到相公的最後一面。”
略微停頓一下之後,昭陽接著道:“我那時才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魯莽。其實那晚我只是看到相公與那女人在一起,並未查清真相就在心中下了定論。後來,當我看一相公慘死,方才醒悟。我雖然恨他,但我更是愛他。直到後來,我在他的書房內,發現了一封信……”
昭陽說到這裡,忽然停頓了,黑眸中閃現一絲溼意。
慕容悻芷心裡一突,直覺那信中肯定有隱情。
遠處,但見沈凌君一旋身,玉蕭直指一人的喉間,點其穴道,治住了最後一名暗黑之士。他輕掠身形,眨眼間便飛到了慕容悻芷他們的面前。
昭陽有瞬間的驚愕,望著眼前溫雅俊逸的一張臉龐,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你就是那個孩子?”她的語音有絲輕顫,黑眸中閃著淚光。
“我是。”沈凌君輕道,看著面前雖是一身素袍,卻依舊能看出曾是位風華絕代的女子,“公主,可否告訴在下,當年,真的……”
昭陽輕搖了搖頭,哽咽低語,“不,不是那樣的。後來我才在相公寫給我的信中知道,他與那位女子沒有發生任何事。”
“什麼?!”四王爺不敢置信的暴喝。
慕容悻芷與沈凌君一臉平淡,卻都不自覺的輕緩了眉頭。
“相公在信中說,那位女子其實是他自小青梅竹馬的鄰家小妹,並且已嫁人為婦。那晚,他們之間只是誤會一場,偏不巧,被我遇見。只怪我當時並未聽相公的解釋。”
“那當時,他們怎麼會遇在一起?”
“好像是那位女子來京城散心,偶然在街上遇到了相公,故交相見,自然是覺得親切。當時那位女子,好像正在為一件煩心事所惱,見到相公之後,不覺多喝了幾杯,我見到時,便是他們相擁在一起。只是當時我太震驚並沒有細看,後來回想,才覺著那位女子當時已然一副醉太。”
“這麼說,附馬並未背叛公主,而凌君也並未是附馬的……”慕容悻芷輕淺的說道。而旁邊的四王爺和沈凌君,早已成了一座石像。
“罪過,罪過。阿彌陀佛。”昭陽低聲吟道。
“這算什麼?皇姐,為何你一直不曾告訴我這些?本王這麼多年來,一直追恨的又到底算什麼?”四王爺突然仰天長嘯,聲音中難以抑制的嘲諷。
“阿彌陀佛,皇弟,該是放下一切的時候了。”昭陽話落。突然從暗夜中出現一排排的將士,盔甲聲陣陣傳來,他們個個英姿勃發,一臉蕭穆。
“貧尼在來之前,已先告之皇上你所做的一切事情。施主,放下一切吧。貧尼今後將一生在靜雲庵,每日誦經唸佛,為所有亡靈超度。也會為各位祈福,阿彌陀佛。”昭陽說完之後,輕身離開。不再對這世間,有一絲留戀。
望著她孤單清冷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夜色中,慕容悻芷的心中扼自發出一聲唏噓感嘆。
這樣的選擇,許是她最好的歸宿吧。
“四王爺,皇上命我帶你順宮!”一道沉穩有力的洪聲在耳邊響起,慕容悻芷看到一位將領正站在四王爺的面前,躬身行禮。
四王爺大笑出聲,聲音透著一股悲倉憤慨,他什麼話也未說,挺胸直背,昂首闊步的向外走去。
只是在走到最後一節階梯時,他突然轉頭看向慕容悻芷和沈凌君,嘴角勾起一抹莫測高深的怪異笑弧。
慕容悻芷頓覺心尖一顫,背脊上冷汗直冒。
四王爺那是什麼意思?
第二日,京城的大街小巷中,貼滿了皇榜。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