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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混賬東西!混賬東西!”何家駿拍著書桌連連怒吼。

何傳禮本來三月是要下場參加縣試的;只因著新上任的縣官做派叫人心驚;叫何家駿攔了下來;因而他帶了盤纏和乾糧,坐船順著水道一路南下回了松山書院。何傳文歪纏了幾個月也要出門;銀花跟何家駿沒答應,竟留了一封信,揣著他自己平日裡攢下來的零花錢,偷偷跑了出去。

銀花心裡急得沒辦法,一路找去鄰縣也沒逮到人——大田村所在的和田縣縣城沒有碼頭。

兩人在家擔驚受怕了上十天,接到何傳禮寫回來的信,說何傳文跟他一道上了船才略略放了心。

“真是了不得了,回來就狠狠抽他一頓。”何家駿咬著牙說道。

“也不知打哪兒來的傻大膽。”銀花嘆道。

“主家娘子,您快來瞧瞧,又有雞不好了。”

原先僱的一對幫忙照料果園和雞子的老夫婦年紀大了,顧不來那一大+片,加之果樹也有了出產,銀花又在本村僱了一個幫工,才二十多歲,叫李保,平日裡除了幫忙拾掇果園子,往縣城高小舅那兒送果子、雞蛋、雞都是他。

銀花也顧不得再跟何家駿感慨,帶了一個斗笠就往果園子走。

果園子養雞也有四五年了,前年李保還沒來的時候,開春鬧了一次雞瘟,不過一夜,幾百只雞倒得只剩下十來只,幸而果園子離村子遠,沒波及到村子裡的家戶人家。死去的雞得用大車成堆的往外拖,銀花怕叫村民把病雞撿回去吃了,還得專門請了幾個壯漢幹了一天,挖了一個大坑,架柴把死雞都燒成灰後埋起來。這樣波折了一年,又四處蒐羅小雞仔,今年才算重新走上正軌。

銀花凍得並不多,上回鬧了雞瘟,也不曉得到底是個什麼願意,只得把自己知道的法子都一一用著。這會兒,老兩口已經把看著就往下倒和沒精神的雞隔開,又是燻醋又是撒石灰,想把那趨勢扼住,銀花來了都沒時間打個招呼。

這雞也算散養,先前百來只是外頭捉回來養的,後面都是母雞自己抱窩引出來,品相確實稂莠不齊。

銀花跟著忙活了大半天,總算保住了小几十隻,死去的叫了家裡長工幫忙運出去燒。

“主家娘子,啥時候捉小雞子哩?”李保換了一身衣服,把原先那套放在鍋裡煮,抽空摸+到院子問道。

銀花搖搖頭,“算了,現在縣城不大太平,把這剩下的好好養著就是。”

上一任縣太爺連續兩任評績都是“優”,又找上峰使了力氣,雖然是平調,卻去了府城,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府城繁華,上峰俱在一起,人情走動就頻繁得多,有缺自然也好先活動。

這一任縣太爺銀花不曉得什麼來頭,動作卻大,來了三個月不到,城門就設了關卡,進出城門都得另交“進城費”,有農家帶點兒自家產的菜蔬、雞蛋還得受一番為難,少不得多舍幾個去。這裡雖說還有“士農工商”的說法,因太祖皇鼓勵貿易經商,商人的地位已經提高了許多,然則到了這位縣太爺這裡,就是農人賣自己所產還得為難一番,更何況外地專門跑貨的商人了。

縣城不過一丁點兒大,除了縣城的集市,下頭的村子也有小集,辛辛苦苦跑縣城一趟,還沒進去就得交錢,又遭為難,不過一個月,縣城就蕭條了不少。農人除非迫不得已,大多拿了東西在小集換自家所需,縣城裡店鋪都是幾輩子家傳下來的,來跑過的來來去去就那幾個小商隊,被一刁難,乾脆就另尋了I地方做生意。城門口原先一整天都熙熙攘攘的,現在只有幾個城門官靠著牆打瞌睡,聽到有人來,眼睛一睜開就不懷好意的直打量。

上樑不正下樑歪,縣太爺不是個好的,下面衙役除了跟著助紂為虐,稍稍不肯轉圜的都叫他換了個遍,今天是這個寵妾的小舅子,明天是那個小妾的大姨夫,烏煙瘴氣,橫行霸道,何家駿為此不曉得嘆了好些回氣。

“那、那我這幾日就收拾了東西回去。”李保期期艾艾的說道。

一個大男人,想問又不敢問,緊張的直搓手。

“你回去做什麼,雞鬧瘟也不是你能攔得住的。”銀花挑起眉毛說道。

“嘿嘿,我看雞少了,活兒少了,還當……”李保傻笑著說道。

“你把果樹和雞都照看好,哪會少了活兒。”銀花說了一句,又交代了幾句,趕著回去換洗,匆匆往村裡走去。

村裡哀求聲一片。

銀花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

幾個流裡流氣斜斜垮垮穿著皂衣的衙役正挨家挨戶抄家一般,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