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飯,便拿筷子吃起來。
遲靖面前也有一碗白米飯,看了眼坐在那兒並不動筷的十七皇子和埋頭吃飯的閨女,遲靖便也跟著吃點東西,填飽肚子才有力氣幹活。
吃完飯後,遲靖便叮囑閨女歇息一下,晚上可能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等遲靖離開,遲萻就抱著有些撐的肚子,靠在十七皇子懷裡,任他冰冷的手給她揉肚子,一邊說道,“剛才出發時,我爹對此行進行一次占卜,卦象撲朔迷離,看來此行吉凶無法估量,希望弟弟能撐到我們過去……”
遲軒這弟弟若是出什麼事,遲萻可以預見這事對她爹孃的打擊有多大,更不用說還有那群同遲軒一起歷練的遲家弟子,遲家子嗣不豐,每一個弟子都十分寶貴,若失去這些人,對遲家的打擊更大。
遲萻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她這輩子的任務是平安地長大,保護父母和遲家。
若是她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以原主的年紀,還有十七皇子那變態勁兒,指不定無法平安地在京城中長大,就會悄無聲息地死在後宮。
而這次的事情,如果不能及時救出遲軒和遲家弟子,遲家失去這批弟子,遲家下一代青黃不接,只怕以後遲家會墜入沒流,很快就會失去傳承,最終像其他那些消失在歷史中的驅魔家族一般,最後變成普通的富戶人家,飽受鬼怪侵擾,不得不求助於人。
十七皇子安靜地聽她說話,並不出聲。
直到她眼皮耷拉起來,他的手輕輕地撫過她的眼皮,說道:“你昨晚一晚沒睡,趁現在沒事,你先歇息會兒。”
遲萻嘀咕一聲,最終撐不過睡意,很快就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不知睡了多久,遲萻突然驚醒。
她驚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十七皇子偎在她懷裡,潑墨似的頭髮披散在枕頭上,有幾綹滑進她的頸項中,與她的頭髮糾纏在一起。
遲萻低頭看他,發現他睡顏安靜,濃密捲翹的眼睫垂下,覆蓋那雙讓人害怕的暗紫色眼睛,在眼底投下一片青黛色的陰影,薄薄的眼皮透著淡淡的青色,襯得那透明的面板,滲出幾分瑰麗的靡色。
遲萻小心地起身,儘量地不吵醒他。
她悄聲下床,將旁邊的衣服取過來穿上,最後繫上腰帶,將一把桃木短劍繫到袖筒裡,然後小心地走出去。
在她離開時,床上原本熟睡的男人睜開眼睛,目送著她離開。
外面已經是日影西垂,夕陽的餘輝漸漸地沒有威力,暮色升起。
遲萻在船艙裡轉了一圈,最後在甲板最前的地方找到她爹。
遲靖雙手扶著欄杆,盯著遠處的山林,他的神色很專注,一雙烏黑的眼睛倒映著遠處的山林和河水的波光。
船在河床上安靜地行駛著,夕陽最後的光輝灑在河面上,泛起一陣金色的波光,兩岸邊的叢林時疏時密,約模四五丈寬的河床下偶爾可以看到幾道黑色的陰影滑過,很快就消失不見。
由此可見這河底下並非像表面那般平靜無害。
“爹,現在到哪裡了?”遲萻過去問道。
遲靖轉頭看向她,發現閨女的打扮,知道她的心思,眼神變得柔和,說道:“還有段距離。現在已經是酉時末,快要到戌時,這個時間通常被稱為妖鬼亂源之時,我們要注意一些。”
遲萻琢磨了下,便明白這所謂的妖鬼亂源,其實和逢魔時刻的說法差不多。
正想著,突然遲萻發現河床兩岸不知何時從地底湧起淡淡的薄霧,在將暮未暮的天色中,悄無聲息地出現,並不會太過引起人的注意,卻悄無聲息地包圍他們。
遲萻心中微凜,朝她爹使了個眼色。
遲靖的神色微黯,朝她點點頭,便轉身對船上的成員說了幾句天師行事的密語,在鬼怪的地盤裡,不會招來鬼神注意的那種。
遲萻一隻手按在腰側,看著前方。
遲靖下去準備一番,很快又走回來,回到閨女身邊時,他一邊將一張符貼到船頭上,一邊問道:“萻萻,十七皇子現在怎麼樣了?等會兒的河段可能有些不好走,船會顛簸,不知他受不受得住。”
遲萻並不擔心,笑道:“沒事的,爹你儘管放心吧。”
遲靖哪裡能放心,十七皇子那破身子,還要跟著他們過來,也不知道該說他膽大無知呢,還是該說他將自家閨女看得太重。不管是哪個,遲靖都十分不贊同,特別是今晚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東西,他們可能無瑕顧及他,他硬是跟著過來,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遲萻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