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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他盯著牽了新郎紅綢巾子的蕭乾,咬牙切齒的樣子,像見著殺父仇人,“你害死我姐姐,還想做新郎倌,過安生的日子?做夢!今日老子來了,就沒想走,與你拼了這條命,也要為我姐姐討個公道,砸死你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這小兒拳腳上看似厲害,其實沒什麼章法,一看便知,沒有受過師父的指點。可他天生神力,瘦小的個子卻可以輕鬆把一個大漢舉起,像丟石頭似的甩出去,沒有半分吃力,也實屬難得。

“小哥息怒。”蕭乾淡然道,語氣極是和暖,“你恐怕認錯人了,今日鄙府辦喜事,不願多生事端,不如你坐下來吃個喜酒,回頭再好好說道?”

“啐!”小兒怒目相視,“你個沽名釣譽的無恥之徒,今日我定要替姐姐討個公道……”

他再次舉起手上椅子往蕭乾身上砸,可也不知怎麼的,那椅子剛被他舉到頭頂,就像抽風似的抖了起來——不對,抖的是那小兒的手。

“我,我……”他聲音也在抖。

墨九隔了紅蓋頭,只能默默聽著,什麼也看不見,但手上紅綢巾子動了動,憑著她對蕭六郎的瞭解,幾乎可以肯定,這可憐的小子是著了他的道兒。

蕭乾不言不語也不動,眉目深邃,疏離的語氣,看似溫和,卻拒人於千里之外,“放下椅子,本座再給你一次機會。”

那小兒在原地僵持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著將高舉的椅子擲在地上,“蕭大郎……哈哈哈……蕭大郎,你負我姐姐,害她性命……我要將你千刀萬剮……哈哈哈……碎屍萬段……”

他不打了,只笑,一直笑,瘋狂的大笑。

突如其來的變化,令眾人不知所措。

幾乎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原來那小兒是個瘋子。

在眾人的指指點點中,小兒笑聲不止,自然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可他沒法子控制狂躁的情緒與笑聲,面部表情扭曲著,又笑又哭,“哈哈哈……蕭大郎……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我為什麼要笑?哈哈哈……你害我,你對我做了什麼?我為什麼要笑?”

“轟”一聲,大家都在笑。

原想等待秘辛揭曉,結果只是鬧劇。

“可憐見的。”蕭乾輕緩的聲音,似含了悲天憫人的情懷,“薛昉,把這小哥帶下去,給些吃的,回頭我給他治治病。”

“喏。”薛昉看了這麼久,就等他一聲令下,大步過去抓住比他矮半個頭的小子,很順利就帶走了。

僵局被打破,那小兒尖呼聲還在,可蕭府的臉面卻找補回來了——先前不管是把他叉出去打一頓,還是抓起來交給官府,說到底都是蕭家自己找臺階。

有這樣一場,大郎曾經負心於人,或者他曾讓一個女子失了名節還失去性命的事,都會讓人產生很多聯想,損害蕭氏最為在意的聲名。

可若那小兒是個瘋子,自然另當別論。

墨九有點想笑——這蕭六郎整人,比她還要缺德。

只不知,有幾人看出是他乾的?

蕭運長瞥蕭乾一眼,鬆口氣,拱手向喜堂上的來賓道:“讓諸公見笑了!今日犬子大喜,禮已成,還請諸公移步赴宴。”

說罷他似是為了挽回顏面,朗聲大喊道:“朱四,去搬兩壇梨觴來,為諸公壓壓驚。”

朱四應著去了。

很快,他又匆匆回來,與蕭運長耳語了幾句,神色略有些不安。

蕭運長聽了他的話,面色一變,可遲疑良久,卻沒有因為價值千金的梨觴少了幾壇而著惱。

他只問:“人在何處?”

朱四道:“晨時已離府。”

“他若為酒而來,送他幾壇也就罷了,只怕是……”蕭運長想了想,停住話,又衝朱四擺擺手,“下去吧,休得向人提及。”

——

喜房設在南山院。

從內而外,一片大紅的喜色。

因新郎倌身子不便,撒帳鬧房一事便省了,蕭乾把墨九送入洞房,也沒繼續旁的禮數,便匆匆離開。

藍姑姑對墨九說他在外面招呼賓客,墨九卻不怎麼信。

畢竟今兒不是蕭六郎成婚。

依他那性子能代為拜堂估計都死了一千萬個細胞了,再讓他去招呼客人,那不如直接把他殺了——不,他不如直接把人殺了。

蕭六郎不喜接近女人。

這一點,墨九早就發現了。

他居住的那個乾元小築就很變態,從裡到外沒有一個女人,就連旺財也是一隻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