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你再這樣,休怪張大哥不給你面子,跟你動粗!”張萬生道。
“好啊,來啊,張大哥平日裡你對我們鄉里鄉親的的確多有照顧。但那點小恩惠,跟我們一家六口被餓死相比,算個狗屁!你們今兒個誰上,我就跟誰拼命,狠狠地拼!”趙二齜牙咧嘴,兩眼凶神惡煞的噴火。
張羅燒田地的眾人都尷尬了,看向張萬生,跟他求主意。
張萬生不敢招惹趙二這頭虎,竟真的感來到賈璉跟前,求他做主阻攔趙二。
“侯爺,您瞧瞧他撒潑的樣兒,您定然不忍心看到他跟我們玩命。再說當場鬧出人命出來,那可是天大的事兒,侯爺定然不會允許,還請侯爺做主攔著他。”張萬生拱手道。
“憑什麼?”賈璉冷笑問。
張萬生愣,這侯爺難不成書沒讀好?他剛才那番話明明已經說清楚理由了。
“本候只看到了一位一心想要護住自家薄田的可憐人。真是可憐見的,自家的地自己做不了主,要被人強燒。”賈璉冷笑兩聲,接著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接過柳湘蓮遞來的水囊,一邊喝一邊瞧他們。剛才走了不少路,瞧這出戏一時半兒會也唱不完,乾脆就坐下來等,還盤腿了。
張萬生愣了再愣,起初是被尚書大人的譏諷弄得啞口無言,接著是被尚書大人毫無身價的席地而坐弄傻眼了。
他還從沒見過哪個官會這般不顧氣派。
不光是張萬生,其餘的農民們也都被弄愣了。剛才尚書大人坐在田頭的石頭上還可以理解一下,這突然席地而坐,喝水瞧戲的架勢,真真是前所未聞。
卻也證明了一點,這位身兼尚書要職的賈侯爺大人,並非是張萬生所謂的養尊處優的世家公子哥兒。至少他下得了田,坐得了髒土地,沒有哪個官員會做到他這點。
賈璉沒想到自己這麼一坐,反響強烈,見那些農民們稀奇的打量自己,賈璉意識到這時候他說點說什麼,肯定會抓住所有人的眼球。
賈璉早就看到人群中有幾位欲言又止的老者,他們說話聲不大,聲音在眾人的吵鬧中淹沒了。賈璉便趁機叫他們來好好說。
兩位經驗豐富的老農,面紅耳赤。之前辯解被淹沒,這回總能鬆口氣,得機會談起五十多年間這病曾帶來的危害。少不得有誇張地成份在,不過正好警醒大家稻瘟病傳染之迅速程度。
“的確有一夜之間,千畝良田都染這種斑病的事兒發生……我們一直不懂,為何除掉病苗還會如此。今兒個聽尚書大人所言,我這才想起,那些稻苗發病前幾天,的確刮過一場大風雨。”
老者此話一出,引起一片譁然。
“想透過焚燒的辦法杜絕,東西兩邊百餘畝地都得燒。若拖到顯出病狀時處理,那刺田以東以西的地方還是同樣會被感染。如此延續下去,燒下去,便無窮盡了。”賈璉悠哉地託著下巴,笑眯眯地仰頭衝眾人,“倒不怕,我看你們都很有勁頭燒。”
少年看著明明是俊朗之人,笑容溫雅。眾人卻頓然覺得後脊樑發冷,隱隱有種要受死的預感。
這時候又有幾位老農站出來,講了講他們曾見識過和聽說過的類似事件。
“……連田的數個村子,因這病都顆粒無收。我還聽說過有個村子曾經也試過燒田法子,但最後鄰田還是遭了秧,沒幾日就都害病了,如此一想,的確符合侯爺的說法,是早就被傳染了,沒顯出來……”
“人是你們村兒的,都認識,說話實實在在,這回你們該信了?東邊那些‘好田’都了!”柳湘蓮早就看不慣這些鬧事兒的農民,見識淺薄,容易受人鼓動,真真是一群欠揍的貨。此時此刻,他再忍不住了,氣呼呼地站出來質問。
林如海一直斯文的捻鬍子,農民們大鬧的時候,他還喝了兩口水,悠閒地咳嗽兩聲。林如海壓根就沒著急過,因為他懂賈璉,這事兒到最後一準兒會被他擺平,他只要冷眼看熱鬧就行。
“哈哈哈哈……燒,燒吧,要燒就都燒了,起碼方圓五里都得燒個乾淨才行。這樣你們或許真就杜絕稻瘟病了,就是一點不好,連帶著人也餓死了。哈哈哈,你們可真聰明!我薛蟠活這麼大,頭一次碰見你們這種聰明人。”薛蟠解氣的拍手笑。
柳湘蓮嗤笑附和:“我看他們不會心疼,你沒見剛才這些人口口聲聲的喊著‘要保好田,就必燒病田’麼。個個義正言辭,說的那叫一個有理有據,還硬逼著人家捨己燒田,你們可真真有“行俠仗義”的心。好了,而今你們的田也在染病範圍內,我看你們都會主動舉起火把去燒自家田了,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