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美夢,全被這混賬給攪黃了,罰不了他真算便宜他。
“二老爺,小的話還沒說完,”小廝心裡直叫苦,怪他倒黴唄,生在二房這破地方,瞧人家大房多好,雖然規矩嚴肅了些,可只要正經本分幹活,肉菜銀子什麼都有。
賈政氣罵:“你還愣什麼,有話快說!”
“寶二爺去林家了!”小廝驚呼道。
“不過是去林家瞧他姑母,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二爺下學之後,也不知是和誰賭氣,突然就說要去林家拜見姑母,再見見林姑娘。茗煙怎麼都攔不住,就差派鋤藥悄悄回來給老爺傳話。可不巧鋤藥著急,腳絆著門檻子,傷了腿。”
“他是突然去林家的?怎能如此混賬!”賈政急急忙忙換了身衣裳,乘車就往林府去。
一到榮府,賈政便忙問他家管事,“你家老爺可在府上?”
管事搖頭:“不在,今兒個一早老爺隨璉二爺去玉州忙公務去了,估摸得夜裡才歸。”
賈政稍微鬆口氣,忙問他:“寶玉在哪兒,帶我速去見他。”
林府管事巴不得如此,快速倒騰步子在前帶路。
可寶二爺突然上門,非跟太太硬聊不走。太太掛著面子不愛跟小輩一般見識,偏寶二爺近日不知怎麼了,十分不識趣起來,太太幾番婉拒,他都不肯告辭。在這麼下去,只怕一會子就會鬧起來。
慕安堂內。
賈敏正蹙著眉頭喝茶,寶玉在一邊喋喋不休的問她黛玉的情況。
賈敏聽得頭疼,幾番打斷,誰知寶玉跟發了痴症一般,仍舊不害臊的張口閉口提黛玉。
賈敏喚個婆子來,附耳好生囑咐一番。今日事傳出去,若是被有心人造謠牽連到黛玉,豈非毀名聲。賈敏便打發人即刻送黛玉去尼姑庵,名義上拜佛,實則就是找個不在場的證明。讓佛家人證明黛玉,自是可信。
只要黛玉安全了,而今寶玉在林府裡怎麼鬧騰,就只丟他自己的臉。
安排完這些,賈敏心情輕鬆不少,開始打量寶玉。雖沒有之前那般肥頭圓耳了,可而今卻也是個滿身肉嘟嘟的小胖子。五官可見精緻,只是碎碎唸叨人家姑娘的時候,一點男人的英朗都見不到。
“姑母,我這還作了一首詩,想請林妹妹指點一二。上次她改了我的芙蓉女兒誄,當真好,我便來求教。”寶玉說著,就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
“那是她誤以為姐妹做的,才會不知羞得改了改。若只是你,斷然不會動的。你林妹妹才識幾個字,哪比得了你們你們這些天天以讀書為己任的爺們們。”賈敏不耐煩的放下手裡的茶,“再說,黛玉的身體你該清楚,時好時壞。可不巧了,今兒個她正好身體不適,病容憔悴,不適合見外人。”
賈敏自認這話說的很重了,禮儀之家,拒絕人都講究要委婉些,更何況寶玉是他的親外甥,她就是看著賈母的面子上,也得給寶玉留點面子。若是換成別人,一頓棍棒打走是少不了的。
至於託詞說黛玉生病,也是不得已為之。賈敏怕說了實話,寶玉有可能會立刻動身追到尼姑庵去。寶玉既然能做出不打招就呼突然造訪的無禮行徑,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危險的事,能免則免。
可賈敏怎麼都沒料到,寶玉一聽黛玉身體不好,滿心全掛著黛玉,至於賈敏在那之後說的話,寶玉根本就沒有注意聽。“林妹妹病了,什麼病,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沒有?其實我今日來求教詩句是次要的,就是想問問姑母她身子好不好,是不是還怕涼。她若是好就,我是見不著心也安了,可如今卻是不好,我怎麼能安穩坐下去。姑母,求您讓我見見她吧!”
賈敏聽聞這話,氣得摔了茶杯。“混賬東西,長輩說話到底有幾分能進了你的耳!”
寶玉懵了,不解地看著賈敏,“姑母,若是哪些話唐突了您,外甥這就向您賠罪。”
“別,我可受不起。你今日能安安分分從我林府的大門走出去,我便謝天謝地了。”賈敏沒給寶玉好眼色。
“姑母,我——”寶玉想問賈敏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卻見賈敏一臉厭煩的模樣,心知自己招人厭了,問了只怕會惹她更氣,遂不敢開口。
賈敏不耐煩的衝寶玉揮手,喊人送客。寶玉一愣再愣,知道自己被人嫌棄了,赤紅著臉給賈敏行禮,退了幾步,大有要告辭的架勢。
賈敏總算鬆口氣。
怎知就這時候,寶玉突然淚流兩行,伸手就拽自己脖子上的項圈。
賈敏料想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