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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自然,君子不器,才可得道。”

“只不知皰丁可得道乎?斫輪者可得道乎?”這是崔瑛用了《莊子》裡兩個典故,一個是皰丁解牛的故事,另一個則是輪扁斫輪的事蹟。

“只得小道,與他人無益,不若達則兼濟天下。”

“怎麼會與他人無益?”崔瑛驚訝道,“又不知達則兼濟天下又是如何實現的?”

“皰丁不過一廚,輪扁連自己的兒子都教不會,怎如夫子弟子三千。”那個御史得意地晃晃腦袋,“達則兼濟天下,則需聖天子明燭萬里,簡拔人才,使百姓安居樂業,自是兼濟天下。”

“也就是隻有當官才能兼濟天下,否則就獨善其身?您的學問人品真令人敬仰。”崔瑛覺得眼前這人蠢得讓他害怕這是個圈套,連忙將話題扯到他自己熟悉的領域,“下官卻不敢苟同,若一位醫者,對人體熟悉的程度如皰丁一般,那他能如華佗再世,救死扶傷,豈非兼濟天下?若輪扁能傳授制輪的道理,那豈不是車的數量會增多?夫子斥樊遲為小人,您在朝為官難道能鄙薄農人不成?”

那御史被噎得說不出話,不管怎樣,他還沒蠢到底,士大夫、高門大戶可以私底下看不起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人,但檯面上,大家都得憫農、惜農的。

“修齊治平,君子所為,如今天下太平,只需治國,若要治國需得齊家,如今控鶴軍中,人人吃得飽、穿得暖,每位禁軍將士所得錢財足以使妻兒無凍餒之患。婦人在作坊中做工,在家裡飼養禽類,不僅讓她們的丈夫兒女能多吃幾頓肉,而且大量的肉食讓汴梁城裡的禽蛋類物品價格降低一成,百姓家也能多吃上肉食了。如此可稱得上齊家?”

“更別說那些兵娃娃,白天讀書認字,學習從軍的本事,認野物,看天時,晚上回家把爹孃也照顧的好好的,家裡和睦美滿,如此可稱得上齊家?”張永德也斜著眼看那個御史。

“連身也不修,說什麼齊治平?”那個御史也真有幾份骨氣,懟起張永德來一點兒也不含糊。

“修身需得正心誠意,格物致知,正心講究目的明確,誠意要經得住困難和挫折,格物是要研究事物存在的道理,致知則是推測事情的發展變化。”

……

辯論你來我往的進行,在崔瑛的有意引導下,很快便被匯入了道家與儒家的爭辯當中,這是拿道家當招牌是崔瑛有意營造的一種機會。

“夫子學道於老子,夫子之後有墨、法各家。及論歷代史書,王朝建立之初,百姓凋敝,宜用黃老之術休養生息;及人口鼎盛,則以儒道治國求賢;到王朝晚期,人心渙散,則需用重典,便是法家了;百家傳承之途與王朝興衰關係緊密如斯。”

“道法自然,”崔瑛接著說道,“‘道’者,路也,不言卻引人前行。所以《道德經》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夫子言仁,至荀子又說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紂亡。夫子求道於老子,興儒術,核心就是‘仁’。仁’者愛人,有兩個人才需要互敬互愛,人與人的關係要從夫子的典章中學習,人與自然的關係,則要從道家的《道德經》和《南華經》中領悟。荀子之徒韓非卻重法度,講權勢,棄仁義講規矩,以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效法自然,也可稱一個‘道’字。因而我的師門兼重儒道,不斥法墨。”

“一派胡言,”那御史習慣性地反駁道,“你學道能學到什麼程度?”

“那不若下官給在座各位演示一下格物之學?”崔瑛從內侍手中接過自己的準備的東西,笑道。

第76章 和光同塵

“哼,老夫倒要看看,你能格出點什麼花樣來。”丘御史今天的毒舌功力發揮不出來,氣哼哼地說。

“《道德經》說:‘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是謂玄同。’和光同塵便出此處,敢問丘御史可知光是如何和的嗎?”崔瑛手裡端著自己準備了一堆工具的小匣子,笑眯眯地問。

“和光同塵為處世之道,光便是光,難不成還是許多光混在一處的嗎?”

“當然,難道丘御史竟以為光只有一種嗎?”崔瑛故作驚訝道。

“光自然有燭光、日光、月光、螢蟲之光,但這些光是不會混同的吧。”丘御史皺著眉頭,以為崔瑛要與他行詭辯之術。

“光分七色,即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混同才是如今無色之光。”崔瑛從匣子裡拿出一根前兩天現燒出來的三稜鏡,輕笑著略微調了調角度,“大家請看。”

“嘶~”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崔瑛原本就坐在下首靠門的位置,空曠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