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霞不由“撲哧”一笑,無奈道:“這可叫人怎麼說呢!說起來真正是——我告訴你了,你可得答應我,對外半個字也不準說出去!不然的話,保不準不會傳入那位小祖宗耳中,萬一他惱羞成怒起來,天知道又做出什麼來呢!”
“媳婦,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年東南困惑的抬起頭。
“你得先答應我,我才能說!”春霞好笑起來。那小祖宗顯然是個好面子的……
年東南瞧著她無奈笑笑,撫著她的臉輕輕捏了一下,瞪她道:“虧你還笑得出來!若皇長孫當時一口咬定,咱們的麻煩就大了!好好好,我答應你,你快說吧!”
春霞一笑,這才將事情始末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年東南。
年東南聽畢半響回不過神來,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轟”的一聲坍塌了。
雖然他早就聽說皇長孫調皮,不肯受教,可轉念想想他到底還是個孩子,皇家的規矩又多,拿皇家規矩那一套來約束他,他做不到便說他調皮,想必也沒什麼的。
誰知,他是真的調皮。調皮得近乎荒唐了!
這可是東宮太子爺的嫡長子啊,儲君之後的儲君啊,年東南嘴角抽了抽,簡直沒法想象將來這孩子坐在龍庭上的情景……
“皇長孫這氣性,也太大了些!”年東南半響憋出這麼一句話,後怕的嘆道:“幸好他後來改了口,心腸還算不壞!”
春霞笑道:“我也是賭一把,太子仁義,太子妃寬厚,想來他們的兒子也不會太差勁!他不過是個好面子的小孩罷了,骨子裡並不像個惡毒之人。”
年東南點點頭,說道:“放心,這件事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的。你既然當眾說了他是不小心失足落水,而他後來也承認了,那就是失足落水!”
想了想年東南又有點後怕的道:“以後如果再看見他,記得躲遠一點。”
“這話你得自己記住!”春霞笑道:“我能見他幾回?今日也是太巧了!”
年東南不禁微微一笑,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聽說自打去年這位小祖宗開始上書房以來,前前後後趕跑了八名先生!鬧騰起來,他還真是不挑人!”
如果他心血來潮的時候遇上自己,還真難說會不會弄出點什麼名堂來。
春霞聽畢,忍不住“撲哧”又笑了。
再說東宮裡,皇太孫重新沐浴梳洗換好了衣裳,太子妃不放心又命傳了太醫來將兒子全身上下內外細細檢查診斷了一番,到底央著太醫開了一副定驚安神湯吩咐人去熬了,這才覺得心裡頭安定了些。
今日跟著太子的兩名太監、兩名宮女以及那名嬤嬤此刻統統垂首跪在地上,聽候太子妃發落。
皇長孫百無聊賴懶懶散散的躺在榻上,聽著自己的母妃苦口婆心的數落,不時還拿帕子拭淚。
皇長孫聽得心裡煩躁,索性閉上了眼睛裝睡。
太子妃好容易發落完,見了他這副樣子忍不住又氣又心疼,想著今日之事那麼兇險,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自己該怎麼辦?再想著他往昔種種劣跡,想著從前剛會走路剛會奶聲奶氣叫“母妃”時的乖巧,想著再這樣下去往後可怎麼辦……
想著想著,太子妃心中一酸,忍不住抬起帕子捂著臉悲慼的痛哭了起來。
眾人猛然聽到太子妃徒起的哭聲,無不嚇了一跳,那幾個跪在地上的奴才更是膽顫心驚,瑟瑟發抖起來。
主子心情不好,他們這些等著被髮落的奴才還能有什麼指望?留得半條命在就不錯了!
太子妃這一哭越哭越傷心,普通宮人不敢勸,只有她的奶孃秦嬤嬤和大宮女清荷、碧荷上前小聲苦勸。可太子妃這是心病,哪裡能輕易勸得動?越勸,那淚水越發嘩嘩的流。
皇長孫也驚訝了,骨碌一下子從榻上坐了起來,挪過去扯了扯太子妃的袖子,嘆了口氣十分無奈的說道:“母妃,您別哭了好不好,大不了我把今日的事告訴您還不行嗎!”
本宮就是為這個哭的?太子妃一怔,一口氣憋在胸口差點上不來!
看著兒子睜著烏亮亮的眼睛望著自己,太子妃心又軟了,忍不住一把將他攬入懷中緊緊抱著,一邊哭一邊道:“牧兒,你是母妃的命根子呀!牧兒,你答應母妃,往後再不這樣了、再不胡鬧了知不知道?母妃可禁不起你這麼嚇唬了!你這是在要母妃的命呀!”
“我不是沒事嘛!”皇長孫微微仰頭,烏溜溜的一雙眼睛瞅著母親,那神情要多無奈有多無奈,要多無辜有多無辜,叫人有種想笑又不敢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