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燕甯的聲音,莊逐言呼吸一滯,心中微感酸澀。五年,確實為難她了,她不願意也很正常,終究還是他太自私,魚和熊掌怎會兼得?
莊逐言微微垂眸,強忍下心頭驟然襲來的痛楚,卻又聽見那道熟悉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你、登、基、做、皇、帝。”
“?!”
莊逐言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茫然地抬頭,正好對上燕甯含怒的黑眸。
“回去立刻登基稱帝,五年後傳位給莊琦,你和我一起回煥陽城。”
“為什麼……”莊逐言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縹緲。
“西瑜皇位,是你籌謀多年下的囊中之物,它本就應該屬於你。我愛的人,有雄才偉略,治世之心,憑什麼要以駙馬之身,屈於人下,隱於人後,為他人出謀劃策,墊腳鋪路!我要你登基稱皇,要他們所有人見到你,都必須低頭跪拜!屬於你的功績,必須一樣不少地記錄在史記之上供後人讚頌。莊琦就算要登上皇位,也必須從你手中接過玉璽。就算你離開了西瑜,也仍然是西瑜的太上皇!沒有人可以輕視於你,我不要駙馬了,我要做你的皇后!”
燕甯心中有一團火在燒!聽到他說不要皇位的時候,她錯愕疑惑;但當聽到他說,他要以駙馬之身回去輔佐莊琦的時候,她就知道,他不是放不下皇位,而是放不下西瑜,更是……放不下她,不然他不會選擇這樣屈辱的方式再回去西瑜。
天下間沒有一個國家,會讓“嫁”出去的皇子把持朝政。風雨飄搖的時候,需要他的時候,自然沒人說什麼,一旦國家安定之後,一切便不一樣了。鳥盡弓藏,到了那時,又有多少髒水等著往他身上潑。
他本就應該光芒萬丈,受人敬仰,他能為她放棄皇位,她為何不能為他登上後位!
莊逐言怔怔地盯著燕甯,耳朵裡除了能聽到她的聲音之外,竟像是再也聽到別的聲音了。他第一次知道,不過是幾句話而已,就能讓他的心滾燙,彷彿要燒起來一般。
燕甯咬了咬唇,走到青楓和燕弘添面前,雙膝跪地,俯下身行了一個大禮,哽咽道:“爹,娘,女兒不孝。”
燕弘添倒覺得燕甯剛才的樣子很不錯,有氣度,有見識,敢作敢為,比以前成長了不少,看來適當的出去歷練一下也不錯。他哈哈笑道:“這有什麼,我燕弘添的女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青楓伸手將女兒拉起來,笑道:“好了,快起來。”其實她心裡還挺高興的,莊逐言能為了女兒放棄皇位,可見對阿甯是用了真心。原本以為阿甯要嫁去西瑜,一輩子也就不到幾次面了,想不到,最後峰迴路轉。只不過五年而已,五年以後,阿甯就又可以回來了。
所以說,燕甯這個決定,簡直皆大歡喜,青楓心情好,燕弘添心情就好,大發慈悲地說道:“既然要做皇后,那就按照規矩來吧。莊煜,你先回國登基,再發六國文書,求娶穹嶽公主。”
是的,六國文書,他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莊煜求娶我穹嶽公主,以後在西瑜,便不敢有人為難她了。
莊逐言只覺得有喜有悲,喜的是,他終於得到岳父岳母的同意,將甯兒嫁給他了;悲的是,他就算回去立刻準備登基儀式,也不能馬上求娶燕甯。按照西瑜的禮法,皇上駕崩,國喪三年,不得婚嫁。新皇若無皇后,可在國喪一年後迎娶皇后,那他就必須要等一年以後才能求娶公主。公主出嫁,最少要準備一年,這麼算起來,他起碼兩年都見不到甯兒了。
莊逐言就算心裡再不捨也不敢多話,穹帝肯答應讓他娶甯兒已是天大的幸事,他絕對不敢造次,只能硬著頭皮回道:“是。”
他不敢顯然有人敢,兩人才剛剛定情,一下子要分開這麼久,燕甯也不願意。她半蹲在矮桌旁,討好地說道:“爹,我還沒去過西瑜,我想去西瑜看看,等到婚期到了,我再回來待嫁。”
到了婚期才回來?這是有了夫婿忘了爹?!燕弘添的臉立刻黑了,忽然想反悔怎麼辦?!好想把莊逐言抓起來吊起來打一頓!
燕甯一看她爹的臉色就知道要糟糕了,立刻改口道:“不是,我是說,他登基之後我立刻就回來!”
這還勉強能答應,燕弘添冷哼了一聲,雖然沒說話,但也是答應的意思了。
青楓好笑地握住燕弘添的手,對燕甯眨了眨眼睛,笑道:“行了,想去就去吧,用膳吧。”
“是。”有娘安撫爹,就沒她什麼事了。
這頓飯吃的還算開心,吃完之後,一行人又準備轉去微瀾湖夜釣。剛走出落英閣,夙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