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貨物。
不過三兩日功夫,天子南巡的訊息果然就被傳揚開了。這時候姚家也差不多進貨完畢——那些收了定錢的鋪子作坊一個個悔地跌腳,只痛恨自己沒早早聽說訊息。但是這時候說什麼也沒用了,定錢已經下了,十倍的賠付他們那裡賠得起。只得安慰自己,總歸是有得賺的,比往年到底多了一些活兒。
不管別家如何,姚家這時候可是歡慶。隨著各個夥計報告,拿來簽訂的文契,姚員外也許諾道:“最近可是忙碌了,這幾日依舊抽不開身。只等到貨物入庫了,那時候論功行賞,人人都有好處。”
夥計們聽了自然喜不自勝,督促訂單倒是越發勤勉了。
而寶茹鄭卓和姚員外三人則是關起門來算賬,姚員外抖了抖算盤道:“該到錢莊再取些銀子了,前日支的五千兩隻是放定錢就差不多了。不說過些日子要給貨款,只說眼見得就要租用倉庫——這個花錢不多。但是還有聯絡人脈,無論是行會里頭,還是官府裡頭,香不燒好,菩薩可不會點頭,咱們就是有貨也只能乾瞪眼!”
的確,姚家已經嚐到了發跡後作為大商人的好處。要是以前,姚家哪裡能成第一批知道這等大訊息的,最後也只能跟在人家後頭吃些殘羹剩菜罷了。但是這只是第一步罷了,就算她家提前備下了貨物,‘公關’沒做好,到時候依舊賺不到這筆錢。
寶茹立刻道:“這是大事不能耽擱,只是我和鄭卓在行會和衙門裡可沒爹熟門熟路。這一回還得勞煩爹,你這次就帶著鄭卓一起去,既是有人給您擋酒和幫襯,也是為了以後做事方便。”
姚家除了姚員外做生意,也就是寶茹和鄭卓了。寶茹不用說,是個女孩子,時下風氣開放,但也沒有一個年輕婦人和一幫大老爺們在酒桌上廝混的道理。所以姚員外積累下來的人脈自然就要傳給鄭卓,這時候帶著去認認人也是好的。在寶茹看來,姚員外就是身體好,也到了要退休修養的時候了,可該愛惜自己。
至於姚員外自己,人脈不給鄭卓又能給誰?對於這種事情,當然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其實早年他就想這般做了,只是那時候鄭卓出門跑商,留在湖州的時候有限,他就是有心思,也做不成。
等到姚員外點頭,寶茹又道:“這一回要支多少銀子?是連著貨款一塊兒支出來?只怕一時很難。這幾年家裡賺的多,特別是‘甘味園’一年好過一年,又有跑商年年順利。不運算元孫錢,現銀能從錢莊裡支出三萬兩。其餘的還有一些賬,除了慣例年下結的以外,還有四五千兩,只管去要,估摸著立馬能拿回來的也有三千兩。”
說著寶茹又嘆了一口氣,道:“就是這般,也還差著好大的數兒,還有一半的銀子沒得著落,這可怎麼辦?是抵押家裡幾間鋪子和產業,還是如何?爹爹拿個主意吧!”
姚員外摸了摸鬍子,道:“子孫錢有一萬兩,先啟出來,這般就只差兩萬上下了。至於剩下的,等到白老大這一回回來,又有盈利和貨物,又能填補一些。至於其他的,到時候再看差著多少,或者拆借,或者抵押,總之應該是能湊齊的。”
寶茹驚訝地看著姚員外,不只是寶茹,就連鄭卓也有些詫異。子孫錢可不是隨隨便便動用的,不然就不叫子孫錢了。所謂子孫錢,自然是要傳給子子孫孫的,平常輕易不可以動用,非得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才能啟出來。
至於他們這等做生意,應該不能拿子孫錢的,因為子孫錢就是一道保險。做生意都是有風險,萬一賠了,有子孫錢在,也不至於血本無歸,還能捲土重來。
姚員外卻是灑脫一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自個兒是白手起家,曉得厲害。若是子孫爭氣,那自然用不著什麼子孫錢,但若是有個不孝的,就是留下金山銀山又有什麼用,一樣揮霍一空。平常不用錢就罷了,如今正是用得著的時候,就該拿出來,埋在地下生不出小崽來,但是做這生意卻能錢生錢。”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商業社會。寶茹心裡佩服,知道在封建社會只有在商業高度發達的時候才能誕生出姚員外這樣的商人,甚至就是在這樣的時代,姚員外這樣的商人依舊在少數。
姚員外的說法寶茹是最能接受的,自然立刻肯定,並打算立刻去做。至於鄭卓,說過他是最恪守‘分寸’的一個,就算寶茹和姚員外認為他在這樣的家庭會議上太過‘沉默’了,他依舊不會多說一句話。更何況牽涉到‘子孫錢’這樣敏感的事情,他更是隻管記錄和點頭。
接著又說了幾件大事,直到再三確認已經沒有什麼遺漏了,寶茹才道:“這一回夥計們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