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姚家雖說是招贅,但這排場可不了得!”
“嘿!正是招贅才不能輕忽了排場呢!一個是要面子,另一個到底只有這一個兒女,所有熱鬧就這一回,可不是可著勁兒使勁!”
“別說酸話兒!就是這排場也不是想使就使的,這樣的場面要花多少銀子不提,就說那姚家姐兒的嫁妝,這可就是姚家的家財罷?若沒得家底怎能擺著譜兒。”
“那也是應當的,姚家住在那小三進裡早就不行了,旁人看他家居所,以為他家家底兒薄,但是隻要想想他家產業也知絕不是看著那般。趁著這一回的喜事,他家總算能炫耀一回了。”
不說別個閒人如何議論,寶茹的花轎在十里紅妝之中,周圍又有四個丫鬟跟隨——石獅子街那邊調。教的丫鬟也用著了。就這樣一路上人馬浩浩蕩蕩,帶著這豪華的發嫁隊伍到了石獅子街的姚宅。
那抬花轎的按著規矩,先把花轎接連抬起放下,連放三次,連抬三次,這是去了路上晦氣的意思。然後轎子裡的寶茹就感到‘嗒’一聲轎子被完全放下了,周圍響起賓客喝彩聲,又是敲鑼吹號,燃放鞭炮。
這樣的喧鬧裡,轎簾子被打起來了,寶茹倒是察覺到了光線變化,自然地伸出手,果然有人接住了她。這應該是兩個婦人,帶著她跨過轎子錢撒著五穀的草墊子,然後就接入新房。
到了新房,又有一個婦人上前,拿了一碗飯喂她。寶茹張口,這婦人只餵了三次,一面餵飯,一面道:“尊重公,尊重婆,兩夫妻商商量量,和合歡悅,多子多福。”
等到三口飯喂完,這婦人就撤了碗筷,周圍想起女眷的嬉笑聲。然後寶茹就在新房稍坐,只等著正院裡開了正席,這才有人匆匆來喊。
“快些快些正院開了席了,快扶著新娘子去正院堂前,莫要誤了吉時。”
果然立刻就擁上來丫鬟、女儐相、服侍婆子之類的人,擁簇著寶茹往正院去。
到了正院,又有媒婆把寶茹引到堂前,上頭做了姚員外姚太太。寶茹此時已經頭暈腦脹,隨著司儀命令‘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純粹靠著意志完成了拜堂。
這時候圍著堂前的客人又是齊聲喝彩,隨著鑼鼓齊作,鼓樂齊鳴,寶茹手裡被塞了一根大紅綢,她知道另一頭是鄭卓。鄭卓拉著這紅綢,兩人在男女儐相和丫鬟的擁簇下往新房去。
這時候司儀跟著高唱:“一請新郎言一狀,今夜與君進洞房。出閣玉女柔如水,輕風細雨莫粗狂。二請新郎二和唱,夫妻即時上牙床。夫是彩蝶覓清香,妻有嬌蓮初流芳。三請新郎祝三多,相歡求得狀元郎。桃紅柳綠春為媒,青帳朱床結連理。”
在這‘請新郎’裡,一夥人嘻嘻哈哈到了新房,這時候依舊不到掀蓋頭的時候。鄭卓和寶茹兩個今日就是任人擺弄的娃娃,這時候兩人端正坐在了床沿上。
媒婆上前,把五穀、桂圓、蓮子和鑄著‘長命百歲’字樣的銅錢撒在床帳裡,並唱著:“撒帳東,宛如神女下巫峰。簇擁仙郎來鳳帳,紅雲揚起一重重。撒帳西,錦帶流蘇四角垂。揭開便見姮娥面,好與仙郎折一枝。撒帳南,好合情懷樂且耽。涼月好風庭戶爽,雙雙繡帶佩宜男。撒帳北,津津一點眉間色。芙蓉帳暖度春宵,月娥喜遇蟾宮客。”
撒帳完畢,鄭卓結果媒婆放在茶盤裡送來的喜稱,鄭卓的手很穩,即使這會兒有一點顫抖,依舊利落地挑開了寶茹頭上的蓋頭。
寶茹乍見光明,忍不住眯了眯眼,然後兩人就看了個正著。 沒有新郎的手忙腳亂,也沒有新娘低頭的羞澀,這兩人早就熟悉了,這時候對著看著笑了。
“夫君安好!”
“夫人安好!”
這是‘開金口’,等到說完這一句,周遭的人趕緊喝彩,媒婆也上前說起吉利話來。說著還遞過旁邊丫鬟端來的一把小金壺,兩個蓮蓬酒盅兒,這是要喝合巹酒的意思。
媒婆往兩個酒盅裡注滿酒,鄭卓拿過其中一個酒盅,另一個他也趕緊拿起遞給寶茹——兩人這才喝過合巹酒,寶茹抿了一口,果然和傳說中一樣非常苦!她忍不住微微皺了眉頭,再看鄭卓居然還是滿臉笑意,他怕是把一整年的都笑完了罷!
能進新房的都不是一般客人,必然和新人家十分相熟,曉得這兩個是青梅竹馬的少年情誼,看如今的眼色還有什麼不知。自然明白這兩人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對兒,都趕緊的說些調侃話兒。
特別是男賓客,故意要急一急鄭卓,都呼喝這他要去外頭陪客喝酒,拉拉扯扯間就要帶他到外頭去。鄭卓只來得及對